己的雪白手指看了一眼,顿时冷冷笑起来。 他也真是傻子,差点儿信了,这么一双手,岂会是在妓院里做过下等丫头的人的手。 于是霍珩生气地将自己胳膊拽回来,讥笑道:“是一个耿六的事么?你给三十几个男人洗过衣服你不知道?口口声声为我好,你让我颜面何存!” 花眠脸色惊讶,“什么?三十几个,这我确实不知……” “别跟我打马虎眼了,”霍珩黑着脸道,“你如此狡诈聪慧,就看不出那些衣服有大有小?都是出来打仗不是游山玩水来的,一人能带着几件换洗的衣裳?你洗的那些够姓耿的穿上三年五载了!耿六给你打过,其他人呢,也是得罪了你,让你挨个儿地一个个去讨好?” 花眠讶然道:“这我确实不察,霍郎,你不气了好不好?” 霍珩被她左一声软绵绵的“霍郎”右一声娇滴滴的“将军”喊得牙酸,面子上却要挂住,冷冷哼了一声,挣开了她走了几步。 但这事他好像不怎么想计较了,自己到案桌边将这几日传回来的军务整了整,开始翻阅。 浴桶里的水渐渐冷了,花眠站起了身来,霍珩无意之中一瞥,正撞见白花花一团,顿时涨红了颊,“妖妇!” 他沉声一喝,守卫还以为是出了何事,探头探脑要进来,“将军?” 霍珩怔了怔,暴跳如雷地吼道:“滚!不许进来!” “诺。” 外头终于没有了动静。 霍珩又一眼转到花眠身上,她没有蔽体之物,竟敢如此嚣张当着他面儿更衣,霍珩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冷冷道:“你在沐浴,便让他们这么守着?万一一个存心不良,你——” 他顿了顿,觉着像是关心,便又板起面孔,冷笑盖了过去:“我看你这妖妇,还是举止不检点,不守妇道。” 花眠将亵衣穿上,又着了一身泛绿的鲛绡,已抽条的美人随着走动间衣履生香,如水般摇曳生姿。 霍珩翻开了军报,随意扫了一眼,从公文底下偷偷掀起一双眼皮来,只见那女人已沉默而驯服地上了虎皮椅,将她那条毛毯搭在了身上,仿佛累极倦极,头枕下来,闭目宛如睡去。 这女人安睡的模样,倒是很乖巧的。 他离去的那日,还不到五更时分,他路过她的虎皮大椅时,花眠身上盖的毛毯滑落在地上,搭在她的嫣粉绣鞋上。她冷得胳膊打颤,瑟瑟地蜷着娇躯,手无意识地摸索着臂膀。看着那么纯良而弱小,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她有那么厉害的手段。霍珩看了,皱了眉,将毛毯随意拾了起来,替她搭上了,才转身出的门。 霍珩低头,军报读完了一封,粮官押送粮草,于天门关外遇上了贼人哄抢,损失近半,太守着人追回,派出了八百人,最后追回来不到一半,贼人也没抓住,故来就近求援。 大魏事,不论大事小事,霍珩是义不容辞的。他批注了几个字,拿着公文去帐外找人。 最后事落在了班昌烨头上,班昌烨知道耿六将事捅给了霍珩,见霍珩来找自己,惊吓过度,脸白无色,霍珩嗤笑了一声,将公文拍在他胸口,“许成不许败,否则二罪并罚。” 班昌烨领命,转身欲走,抹了一额头的汗。 身后,霍将军的声音再度传来,“班昌烨。” 他步子顿住。 回头,漆黑的夜色底下,映着篝火,少年眸如灿星,却幽冷无比,“我不喜欢,也是我的人,若有人欺她,便是打我的脸,与我霍珩过不去。” 班昌烨的额头又簌簌冒出了一层巨汗,他抬袖擦拭了几下,忙道:“小的明白,明白。” 当初是他撺掇的耿六,后来事情败露,是他不守信在先,也不能怪耿六将他出卖。只是班昌烨没有想到,霍珩极度厌恶花眠,或许他得知自己骗花眠洗衣裳后会冲冠一怒,与他大打出手,却没料到,他是真的怒,与那种打一架便能既往不咎的生气大有不同。班昌烨哪里还敢道半个不是,忙领命便退去了。 霍珩皱着眉头,负手在夜色底下站了片刻,才走回自己帐篷。 两个守卫操着长戈严阵以待,想必是被他喝退之后竟没有走远,听到没有动静了便回来了。 霍珩停了停,目光在他们两人中间转了几个来回。 守卫立时感到大难临头的危机到来,忙道:“将军有吩咐?” 霍珩道:“以后不许守这个门,都退出一丈以外,没有人叫,不许进帐,尤其是晚上。” 守卫惊奇地对视一眼,对将军的决定不敢置喙,忙点头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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