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一卫兵,惴惴地伸指往霍珩的帐篷旁一指,霍珩一惊,几步绕过自己的军帐,只见那女人不知从哪拖出来一条大毛毯,便铺在他的帐篷旁,抱着她不离手的嫁妆箱如此睡了一晚。 霍珩的瞳孔微微睁大,“谁让她在这儿睡的?” 卫兵缩了缩脖子,还以为将军不会心疼呢,“我们,劝不住啊。这营里确实没多的帐篷了,不然要就近到城里去买,来回也要两三日的功夫,这、这毕竟是夫人……总不能与咱们挤一挤……” 话未竟被霍珩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卫兵忙着憋气,一声不能再出。 霍珩冷冷道:“滚去打水。” “诺。” 两个卫兵如蒙大赦地端起了摆在帐外的木盆跑走了,兔子似的,顷刻窜得没了影。 霍珩还立在原地,脸色复杂地盯着好梦正酣的妇人。 西北之地风沙大,过了一夜,她的毛皮摊上已经覆了薄薄一层黄沙子。 花眠身上还是昨日所见那套大红的嫁衣,鲛绡所制,轻盈贴身,但不能御寒。张掖夜晚极冷,想必她也是下意识便将毛毯卷了个边儿搭在了腹部和腿上,一截从红袖之中露出来的皓腕,鲜嫩白皙,宛如玉藕,静静地垂落于一绺青丝畔,呼吸如兰,娇喘微醺。 这模样,这模样让多少男人见了? 霍珩屏住呼吸,不喜欢,但心中却早已默认了这暂时是自己的所有物,竟被别人瞧见了她这副模样。这里都是十几岁二十岁的少年儿郎,没见过女人,一个个血气方刚的,万一一个起了歹心…… 兄弟都做不成了。 妖妇果然是不避嫌的,她这种女人,想必也不会在乎什么清白和忠贞。 身上愈来愈冷,花眠被冻醒了,打了个喷嚏,霍珩一惊,疾步掉头一闪身冲进了帐篷里。 花眠醒来时眼神是懵懂的,看了眼搭在身上的毛皮,和沙地里留下来的一串脚印,看了一小会,露出一朵狎昵的微笑,朝着霍珩的帐篷歪过头,葱根般的手指在脸颊上饶有兴致地敲了几下。 霍珩带的这队子弟兵,大多是长安城里的娃娃兵,有几个家世还不错,但也愿意跟着霍珩出来建功立业的。不过这其中有不少,是因为当初他们的家里人开罪了傅君集,为了避难,才让他们跟着霍珩出来打仗。 本来以为这帮娃娃最多小打小闹,自身的安全是能得到保证的,未曾想霍将军竟是来真的,真刀真枪与西厥对峙了两年,且打出了个常胜将军的名号。 帝国蒙埃的这数十年来,已罕见有如此振奋人心之事了,再加上长公主的宣扬,人人都说,霍小将军是大魏中兴之朝阳,这是祥兆,陛下英明仁慈,必得神兵相助。 花眠从前听了霍珩不少事迹,有笑话,也有真令人佩服的地方。 她的手指梳了梳乱发,将翠翘步摇摘了下来,用花环随意地盘了发髻,继续扮演温婉端庄、弱不禁风的将军夫人。 不打仗的时候,火头营的伙夫会准点烧好饭菜,以霍珩为首的几个子弟兵的头头儿聚一桌吃,其余人都端着盘子蹲得远远的,不过自上而下都吃的一样的粗糙的伙食,将军也没有单独的小灶。 但霍珩的面前,今日却多了一碗红枣小米粥。 热腾腾的,冒着新鲜的甜香味儿。 霍珩怔了怔,继而拉长了脸,“谁弄的?我不是说要一视同仁么?” 耿六的脸还青着,不敢接话。 萧承志道:“伙夫对咱们是一视同仁的,但将军夫人当然不是。” 霍珩咬牙切齿,环顾一遭,这几人憋笑的硬憋,憋不住的将脑袋一个猛子扎到桌子底下,“将军,我筷子落地上了。”于是便俯身下去,钻到了底下去拾筷子,桌子腿都跟着抖。 霍珩怒极,“人呢?” 开了小灶,损他威望,还想跑? 萧承志轻咳一声,“将军,夫人她受了风寒,怕传染给我们,便不来了。” 霍珩怔了怔。 忽然想起昨夜里那妇人只在他的帐篷外铺了一张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