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却在苏煜扬跟前哭湿了几条帕子:“这是故意要戳我的眼,堵我的心!生怕旁人不知你从前的风流韵事呢?还是生怕我王莲芳这脸丢得不够彻底!你可得意了?父慈女孝团圆你们的!” 苏煜扬给她气得哭笑不得:“姑奶奶,您别找茬。丫头接进来可不是我的主意,不是你们婆媳几个商量出来的?娘问你意愿你也没说不行啊?这会子却拿我作伐子出气,你占个贤惠媳妇的名儿?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氏恨得伸手捶打他,哭得满脸泪珠,“你娘的性子你不知道?她做主的事儿,谁能左右?我不同意管用么我警告你,别想我给那小妇养的蹄子好日子过。叫我知道你再敢偷着拿我屋里的东西孝敬她,别怪我跟你翻脸!” 适才若不是那丫头将苏煜扬偷偷叫人给她送东西的事儿扬出来,自己还傻傻的被枕边人蒙在鼓里呢。敢情这家里头人人都知道,单只瞒着她,那些个妯娌不知怎么在背后捂着嘴笑她呢。 气得王氏眼泪直掉,随手抄起一只绣喜鹊登梅纹样的腰垫朝苏煜扬掷了过去。 苏煜扬随手接住垫子,笑着摇头:“你这泼妇!”跳下炕从侍婢手里接过帽子一面朝外走一面道:“你放心好了,迎面撞上我都认不得她,你不喜欢,我不见就是,做什么气的自己如此,仔细自个儿身子……” 话未完,就见帘子一晃,一个衣裳颜色鲜亮的貌美丫头掀帘走了进来,与苏煜扬迎面遇上,眉目微挑,与他打了个眼色,方端步往屋里走,对王氏道:“奶奶,大奶奶那边叫人陪十姑娘过来给您跟爷磕头了。” 这是苏煜扬的通房大丫鬟秋兰,也是王氏的陪嫁,自小在王氏身边服侍,与三房夫妻俩感情颇深。这等触霉头的事旁的丫头自是不敢过来禀报的,只有她来,还能劝王氏几句。 王氏下意识地就朝苏煜扬看去,他本正要离去,却因秋兰的几句话而停住了步子。 王氏立即竖了眉头,掐着手指甲恨道:“来得真是巧!她爹正想她想得心急火燎,巴不得好生亲热一番呢!还不叫进来!” 苏煜扬焉能不知妻子是什么性子。这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只怕待会儿丫头进来了免不得要受些排揎。 苏煜扬心内一叹,面上扬起个苦笑:“瞧你,小气成什么样?我何时哄过你?” 转头朝秋兰打眼色:“去把十姑娘撵出去,说这会子屋里不得闲!” 王氏本委屈着,听他说什么不得闲,登时一张玉面涨得粉红,“你胡呔呔什么?” 大白天的不得闲,还不叫人想左了? 再有,丫头头回来磕头,她就摆脸色不肯见,岂不给人递话柄? 心中再是万般不快,也只得将苦如黄连般的委屈咽下。叫丫头拾了铜镜和热水过来,重新匀了妆才叫人喊福姐儿进来。 苏煜扬亲自给她簪了头发,在她耳边低低道:“过去是我对你不起,你只管打我骂我,我没二话。我说不见她,自不见她。家里的事有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声音温柔缱绻,窝心得叫人险些又落了泪。王氏扬眉白他一眼,见他已重新戴上帽冠,掀帘自去了。 步出屋子,廊下积了薄薄一层雪。福姐儿身边跟着彩衣和秋燕,直挺挺立在门廊下头。见有人出来,急忙垂头欲礼。 十年,他和自己的亲骨肉十年未见。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中间却隔着重重险阻,连毫无芥蒂地说句话都不能。 苏煜扬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他脚步只是顿了一息,面上温和的笑甚至都不曾凝滞。越过廊前那瘦削的身影,阔步朝外走去。 秋兰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手里捧了一张皮毛衣裳,“三爷,奶奶叫穿上大氅,外头可冷呢!” 几步跟到他身侧,在他耳畔低声道:“奴婢打听了,十姑娘如今歇在清芬轩。” 奶奶叫她看着三爷,她不能不从命。可三爷也是她的郎君,她也不是不心疼。 苏煜扬脚步微顿,朝身后屋中和福姐儿一行三人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回手一把箍住秋兰的腰,灼热的呼吸贴着她耳畔,声音压得低沉又暧昧:“还是卿卿疼我。” 秋兰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