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尽是死寂。 突然的一阵叮当作响,某个囚犯发出了一阵绝望的嘶吼:“冤枉!微臣冤枉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冤枉!” “吵什么吵?”狱卒几大步走了过去,大声呵斥道:“大半夜的在这鬼哭狼嚎的,你是不是想早点死?” “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皇上!” 狱卒来气了,一阵噼里啪啦解开了牢锁,甩起鞭子就往囚犯身上抽,边抽边骂道:“你要见皇上,我让你见皇上!你是什么东西,还想见皇上?” 囚犯被打得连连哀嚎,四处逃窜,嘴里还在不清不楚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阮盈沐被鞭子落在人肉上的啪啪声和囚犯的哀嚎声弄得心烦意乱。天牢里动用私刑根本就是家常便饭,甚至像这样,狱卒想打囚犯便随心所欲地打。紫鸢身上的伤尚未处理,便被压到了天牢,她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 萧煜的脚步也顿了顿,侧首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是何人在吵闹?” 狱卒听闻,立即住了手,转过身子来仔细辨认了外面站着的两人,猜到这位华衣男子身份必然尊贵,这才连忙锁住了牢门,几步跑过来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方才吵闹的是吏部郎中陈思房。” “吏部?他所犯何事?” “犯的正是贪污受贿,年前就已被人举报了,恰逢年关,审讯一事便拖延下来。这陈思房便日日吵闹着他是被冤枉的,非要见皇上不可!” 阮盈沐目光看向了牢中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男子,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因而面对的诱惑的确也比旁人要多一些。 “既然此案尚未审理清楚,陈私房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你还是不要对他动用私刑了吧。”言下之意,陈思房一旦被放出去,想要报复你这个小小的狱卒只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狱卒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连连点头称是:“大人您说的对,是小的鲁莽,谢大人提点!” 萧煜微一点头,直接问道:“刺杀豫王殿下一案的嫌犯,现下关在何处?” “这……”狱卒神色犹疑,“这位大人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位嫌犯是上面吩咐一定要严加看管的,原则上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探监。” 萧煜不动声色道:“我只进去将这吃食送给嫌犯,要不了片刻便会出来。” 阮盈沐立即从袖子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进了狱卒的手中,轻声哀求道:“这位小哥,通融一下吧,你可以站在附近,我家大人只说几句话便走,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 狱卒神色如常地将银子收了,拱手道“既是如此,大人便进去说几句话吧,只是这吃食……” 阮盈沐心知狱卒是怕吃食有什么问题,便解开了自己手中拿着的食盒盖子,拈了一块,放进了口中,咀嚼几下后便吞咽下去,示意狱卒,吃食没有任何问题。 狱卒一点头,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大人动作稍快些。” 阮盈沐跟在萧煜身后,继续往里走。路过方才鬼哭狼嚎的囚犯,她将食盒又再次打开,拿下了其中一层,放到了牢边上。 一朝富贵,一朝阶下囚,天差地别,一般人的确是难以忍受的。 蜷缩在角落里的陈思房,突然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紧紧抓着栏杆,盯着阮盈沐道:“我是被冤枉的!” 阮盈沐下意识抬眼看了看萧煜,萧煜冲她摇了摇头。 现下她自己都一摊子事情解决不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的冤情了。 她转而又看向形容狼狈的陈思房,轻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必要去受一些皮肉之苦。 说罢她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的陈思房倒是没再大喊大叫。 紫鸢关押的牢房在天牢最深处,是单独隔开的一间牢房,一般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门口又坐了一位狱卒,正翘着二郎腿吃花生米,见了人连忙站起身子,“呦,二位是?”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