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林侦搁下笔,收拾好桌上的折子和账簿,走到窗边推开窗,晨曦初透,山林里的鸟儿已经清凌凌地叫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竹子清香沁入心脾。 “主子,您歇会儿么?” 刘捻儿递了热手巾上来,林侦接了擦擦脸,“不了。” “那奴才这就给您传早膳去。主子想吃哪一口儿?” “不必了,我这就去见驸马,在水芳楼吃。” 刘捻儿听了干干地咽了一口,“主子,这才几时?您老这么早就去……公主殿下与景王爷还没起呢吧?” 噗,闻言林侦自己都笑,心急成这样,这个时候去,那对儿鸳鸯还不知在哪里欢游呢。只好应下刘捻儿传早膳来,想着一会儿要去水芳楼,胃口特别好,传了血米粥,几样清爽小菜,三四样的点心。 …… 吃过早饭,又把这几天记下笔记重新浏览了一遍,理清思路。 总算熬到日出东山,天明朗朗地亮起来,林侦这便匆匆离了芳园居。刚出了门,往北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叫,“七哥!” 林侦回头,不远处水心榭桥上是瑾玮带着丫鬟香茹,似在赏景,叫了他一声就往这边过来。林侦站下等她,待人走近,彼此见礼,林侦道,“你倒起得早。” “早也早不过七哥啊。各处都将将传早膳,七哥这是急着往哪儿去?” “哦,我去看三姐。” “好啊,”瑾玮闻言抿嘴儿笑,“我也正一个人无趣呢,不如一道去说说话。” 林侦蹙了蹙眉,原本想直说我去是有公事找驸马,可转念一想眼前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儿,他与江沅之间有公事商议这可不是明面上能说的。 “怎的?”看他没应下,瑾玮撒娇地撅了嘴,“我不能去么?” “不能。” 瑾玮一愣,林侦笑笑,“我与三姐有事要商量。过几日是我母妃的忌日,不能扫墓,只我姐弟二人做些祭奠。” 这一来,瑾玮自是不好再追,毕竟燕妃死时早已不是妃,祭奠二字也独这姐弟二人还敢说出来,可要认真当件事就不能够了,怎好有他人在?瑾玮只好讪讪道,“那好,我不妨碍你们了。” “好好看景儿吧,我先走了。” 两人辞别,林侦大步离去。目光随着他的背影远去,瑾玮半天没动。 看她寡落落的模样,丫鬟香茹心也酸,这一天见不着要想,可自家姑娘毕竟不是公主,哪能见天往皇子的处所去?那皇子殿下也像个没长心的,他受伤的时候,她天天去瞧他,一守就是大半日,若不是总有太医和万岁爷派下的人来,她还不知要怎样上赶着服侍人家。 那日要往庙里吃斋,万岁爷的旨意里也要带了姑娘去,多大的恩典?可姑娘却因着那位殿下不去,自己也装病不起,惹尹妃娘娘起了火,狠骂了一顿,这才跟着去了。如今人家伤好了,连这么个借口也没了,一日在房中也待不住,就往外头转,总想碰上他,好容易碰上了,三句话就走了,怎能不难受? 看那人痴,挽了手臂轻声道,“姑娘,咱回去吧。七殿下伤将将好,这几日要应对的事必是多呢。” 瑾玮没吭声,香茹又陪着她候了一会儿,这才低了头,主仆二人转身离去。 …… 走进水芳楼的院子,林侦就往花坛后头瞧,看那小屋的木门,见门关着,有些失落,原本早想好了先去看她的理由,这一来,只能先往楼上去。 早膳早已撤下,房中没有镇冰,临湖的窗大开,微风轻送。美人栏旁的条案上,小丫头正在专心致志地在画图,身边坐着她那位师傅,一手执卷,一手小心地为她比着图纸,在仔细地讲解。 其实芽芽在现代的时候从未正经学过画,谁知来到这里竟是开始学画军事工程图。起先林侦不过是想让她打发一下时间,也与姐姐姐夫拉近些关系,谁知越学越认真,看姐夫江沅那神色不似平日的云淡风轻,十足的师傅模样,心血倾注,手把手地教,不但不嫌弃她是个女儿身,倒像正经要派大用场。 纸上谈兵,师徒二人一本正经又十分温馨。 “姐夫,” 林侦走到跟前儿,江沅还没应,小丫头立刻抬头,一眼看过来,小月牙儿一弯,脸悄悄儿就红了,粉嘟嘟的。林侦看着喜欢,不自觉脸上也是笑。 江沅瞥了这两人一眼,对沐芽道,“去吧,回你房里去画。” 沐芽的脸越发红了,“哦,好。” “哎,”林侦拦了,“姐夫,有正经事要商议。”说着把手中拿着的盒子放在桌上,拿出几本账簿,“让沐芽也瞧瞧。”这还真不是借口,古代的记账方式也许芽芽还不大懂,可对数字却是超敏感,这其中他看出的端倪也想她看一眼,以便更加确定。 谁知江沅脸上连点表情都没有,“回去先把粮草补给线画上,其余的等着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