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不到登基那一日皆是虚妄,自己的皇爷爷就是废太子之后的夺位之人。虽说皇父一心重嫡,可皇父身强体健,岁月绵长,谁又敢说自己果然能挨到那一日? “是虎定为患,这患养在身边,咬的就是旁人。” 老恩师这一句,奕杬彻夜难眠,次日再问:“若是他再狂性大发,得罪皇父,我当如何?” “若果然如此,殿下要以兄长之名,承下他所有的罪名。” “这是为何??” “知子莫若父,皇上是一代明君,深知七殿下生性之罪与你无干,会更显得你宽厚、仁爱,当得天下之任!而一旦七殿下延续文渊阁之势成了气候,皇上会将此记做你的功劳,将你二人视作一体,更加笃实。” 是此,奕杬方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道,雷雷收到! ☆、一物降一物 送走了瑾玮和奕柠,奕枫转回院中。一抬手,门边的小太监会意赶忙将院门闭严实了,外头匆匆走过传膳的,一时多出来的声响便被隔在了门外。 夕阳正对,没有树木的院落处处无遮拦,日头正斜在两只大铜水缸上,锃亮的铜身折出光刺过来,奕枫眯了眼。好安静,静得那铺下来的晚霞都似有了声音,眼前一片橘色,恍恍的,有些不实。 不远处的角落,一个单扇的小门半开着,在他眯起的眼缝里一会儿扁一会儿长,看了一会子,奕枫扭了头。正要抬步,忽地传来一声响,闷闷的心着实跟着跳了一下。那是瓷器砸碎的声音,接连串的几声,不大,却十分清脆。 奕枫看着那小门,愣了一下,嘴角一弯,大步往那门口去。 混账小丫头!毛手毛脚的,定是砸碎了他喝茶的碗,干什么干得了?能饶得了她么?! 脚底紧了几步,一步跨进去,才见地上忙乱的原来是平日给自己端茶的小太监范全儿。一盘子茶盅正是将才他与瑾玮奕柠喝茶所用,打碎的是自己平日使惯了的那只翠玉清盏。知道这是主子惯用之物,这会子范全儿吓得发抖,一个人跪在地上,手哆嗦得一片也捡不起来,竟连他的脚步声也没听到。 奕枫看着那怂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呵斥,茶房里头跑出个小丫头,没看见门边遮挡的人,赶忙跪在了小太监身边,“当心手!” “嘶!”话音儿还没落,那范全儿已经割破了手,疼得瞪了眼珠子就骂:“这会子知道号丧来了,将才死哪儿去了??” “我在里头摆茶盘,还……” “干活儿没个利索劲儿,就知道偷奸耍滑,你瞧瞧这一地的水!” “我将将把水盆收进去,还未来得及擦……” “未来得及?你来得及做什么?吃//屎么?” 小太监骂得起了劲,劈头盖脸的,小丫头毛绒绒的眼睛终是挑了起来,“公公你抬举我啊,我咋能跟你抢食儿呢。” “抢你爹的食儿!你娘才吃//屎呢!” 范全儿又疼又气,口无遮拦骂起了脏话,小丫头声儿虽然不敢大,也不肯示弱,“别张口闭口就带着爹娘,这么孝顺,一把屎一把尿给你喂大的啊?” “好你个小丫头子,就是一张贱嘴!毛毛燥燥的,一天到晚火烧了屁//股似的,你急个屁!” “你清凉,你败火,你苦瓜么?” 两个人吵得活像两只斗鸡,可惜范全儿嘴巴糙、脑子笨,到底骂不过小丫头,却因着给主子端了端茶就高等了好些,这便斜了眼指着小丫头的鼻子道,“好!好!你莫在这儿逞能,等我回明了主子,就说是你砸的,看主子向着谁!” 这一句说得小丫头咬了牙,涨红了脸,没再吐出一个字。这就是废话,问那个混蛋还不如自己默认下来得痛快些。 “掌嘴不打烂你,让你再嘴贱!” 小太监终是得意,起身把一堆碎瓷片踹踢到她跟前儿就往院子后头的去包扎。小丫头一个人收拾碎片,口中嘟囔道,“是啊,你那是非不分、眼大无仁儿的主子自是向着你,你们主仆俩脸多大,天底下都盛不下了。” 奕枫在一旁看着,她低着头,只能看到两只小揪揪,点点啄啄的,红扑扑的小手上有条血印子,看在眼中,像心底上裂开的那条小缝儿,奕枫轻轻退了脚步,转身离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