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触犯龙颜,皇上将他狠狠责打了一顿。亦沁走后,他再不出来见人,像死了一样,对谁都不理不睬,圣旨圣谕都敢不听,自己禁了足。” “啊?竟是如此么?”奕枫更觉惊讶,三年前他只记得那阴沉的七哥忽然有一日就不见了,原本平日就躲着他走,这一来,奕枫乐得不见他,却不知这其中还有如此隐秘。 “后来,皇上担心他在北五所碍到你和奕柠,这才将他禁在了颐和轩。” 清淡的语气把尹妃埋藏在心中的隐忧稀释成了一杯家长里短的水,毕竟她不能说当年的九五之尊是怎样为了一个逆子气得呕血,却又舍不得痛下杀手;不能说那逆子是怎样一心求死地欺君犯上,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惩罚;更不能说,这颐和轩的囚禁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毒刺…… “这么说来,还是皇父禁了他。”想起那日交泰殿中那人被冷落一旁,连脸色都不敢变一下的懦弱,奕枫有些不以为然。 “枫儿,”尹妃道,“你呀,凡事要往深处多想几分。皇上若果然有心禁他,没有解禁的谕令,这千秋节他能说来就来?” 那一日得知宗人府的礼令下到了颐和轩,七皇子奕桢要出席千秋节,尹妃彻夜难眠,此刻却不知怎样才能点醒自己的儿子。 “母妃,您太瞧得起他了。”奕枫劝道,“皇父是仁明之君,以德行晓服天下,怎会与他这么个逆子小人计较?去年皇后娘娘整寿千秋,还曾大赦天下,更况本族皇子?不论因由如何,禁了这些年,他也该识些趣,更况,当初不过是年少张狂,又并未有什么谋逆犯上之错,不至幽禁至死,皇父适机将他放出来是明智之举。” 奕枫的话处处在理,尹妃怕说多了引他生疑,只得叮嘱道,“枫儿,这老七与旁的兄弟不同,他心思重、心肠狠,从前连太子爷都要让他三分,他若是一辈子被禁,不说什么公与不公,是大家的福气。你莫当他出来就会安生,若是见皇上这么疼爱你,怕他心生嫉恨,于你不利。” “他能把我怎样?”奕枫笑,“三年前我年纪小,他尚不能奈我何,更况今日?不管他当初是怎么进去的,横竖是一方小院关了三年,还能就此生出三头六臂不成?” 尹妃闻言苦笑笑,眼前这意气风发的儿郎早已不计儿时之嫌,可她却清楚地记得当年年仅六岁的奕枫与老七玩耍,失手将他额头打破,惹得皇上大怒,将小奕枫罚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晕倒,而他却守护在老七床头,也是一天一夜;而几年后,校场之上,老七将矮他一个头的奕枫跪在身下打得口鼻出血,皇上却只是骂了两句就了事了…… “母妃,”看尹妃依旧忧心忡忡,奕枫安慰道,“不瞒母妃说,私下我还见过他一面。” “哦?在哪儿?” “颐和轩西小院。” “怎么?”尹妃惊道,“你去找他了?” “哦,那日我与八哥在东院里闲走,一不留神误了时辰。”说起那一晚,奕枫不得不斟词酌句,“回来时角门上了锁。没法子,只能去找他拿钥匙。” “他怎样?”尹妃急问。 “不曾怎样。”回忆起当时,奕枫也觉意外,“当时他正在房里看书,见我们去了倒也惊奇,可也没问什么,只取了钥匙将我和八哥送出角门。人不得势,果然毛儿顺些,不像从前总是拧着眉,凶巴巴的,这会子瞧着面貌都不大一样了,好看多了。” “哦……”尹妃轻轻蹙了眉,“枫儿,母妃只是提点你警醒些,这几年他没有师傅教导,即便就是自己日日读书也不能怎样。这一出来,人情也迟误,往后你要处处强过他才是。反被他超了,皇上那里可说不得嘴。你可明白?” “我知道啦,文章要比他下去,校场要打他下去。”奕枫笑道,“母妃莫再操心儿子了,这海棠花宴,赶紧预备吧。” 提起海棠花,尹妃也笑了,“正是。难得我翊坤宫设宴,皇上昨儿过来还说,后儿若是他能早些批完奏折,也要过来赏花。“ 说着尹妃站起身又到了镜子跟前儿,看着身上的衣裳又不满意,“瞧瞧这眼色,乌突突的,哪有个喜庆的样子。一会儿那司衣的女孩儿来了,让她拿回去重做。”说着,尹妃又看向奕枫,“枫儿,你如何知道那个碧苓?” “哦,给我那儿送过几次东西。将才母妃说要改衣裳,儿子想起她倒是个利落的,必是能传得清楚,就叫了她。” “嗯。” 尹妃没再追究,又去看衣裳。 奕枫回过头,嘴角一弯,笑了。自那一日得知了八哥的秘密,他就护得死紧,莫说叫碧苓来给瞧瞧,就连奕枫想往司衣司去都不许。这一回,应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