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血迹也被清扫干净,端阳正站在码头,双手插袋,孑然一身。 刑从连那两位名叫张龙赵虎的手下正和王朝一起,百无聊赖地蹲在码头看海鸥,林辰看了刑从连一眼,果然什么没人在等根本是个玩笑话。 “其他人送高孟人走了,这两个我会让他们在这里陪着端阳,直到事情解决。”刑从连在他耳边低语道。 刑从连安排的事情,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端阳朝他们走来,他仿佛经历了一番思考,缓缓开口道:“林顾问、刑先生……” 林辰点了点头。 事实上,在昨天夜里没睡着的那些时间里,在这一路上的逃亡生涯中,他也思考过当他和端阳说离别时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们俩也曾同生死共患难过,可真到了这个要说再见的时刻,他突然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了。看着青年比板寸略长一些的头发,看着他坚定而平淡的表情,林辰突然意识到,现在的端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不停灌输鸡汤才有坚定信念的青年。 成长是那么痛苦,但人总会成长。 林辰向端阳伸出手:“我们会再见面的。” 端阳张了张嘴,神色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再见。” …… 华国,宏景。 气候又到了每年都非常不稳定的时刻,前一刻还倾盆大雨,转瞬就变得晴天万里。 经过一整天长足的思考,司坦康终于做好了完全的规划。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些神经质地按动圆珠笔。 时间是晚上18:30分,大部分员工都已下班,外间的大办公室已经连灯都关上了。他的私人秘书在半个多小时前敲过他办公室大门,询问是否需要为他订一份工作餐。当时他正在假装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并以马上就会结束工作为由,拒绝了这个提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司坦康坐在办公室里,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忙碌。 直到外间的最后一人关灯离开,他才瞬间停止手上的一切动作。 他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用极快的动作拉开办公室第二格抽屉,里面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枚小巧的u盘。 他轻轻移动了下电脑鼠标,电脑屏幕倏忽亮起。 …… 林辰靠在柔软的机舱座位中,这种横跨十区的飞行太容易让人生理时钟混乱了。 恍惚间,他能感到刑从连在他身上盖了条毛毯,空间里除了引擎声,只有王朝小同志餍足的呼噜声。 林辰微微睁眼,虽然仿佛睡了一整夜,窗外却仍旧是白昼。他裹紧毛毯,刑从连习惯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探查体温,他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刑从连那侧的桌上摆着一杯看起来苦到极点的咖啡,桌上支着王朝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还亮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色亮光。 “吵醒你了?”刑从连收回手,温和道。 刚才在睡梦间,他还以为自己仍旧在那艘昏暗而不见天日的小渔船底仓,鱼腥味混合着那位中年人尸体散发出的气味令人浑身发冷,可能是因为他下意识蜷紧了身体,刑从连才会再给他盖一条毛毯。 林辰的视线渐渐清明起来,令他意外的是,当他想到那艘小渔船和那位中年人时,他竟然在刑从连的桌板上看到了被对方撸走的那枚黑色指环。 先前,他用了一些技术手段让刑从连放弃追究他因为怎样的无心之失才会把这枚铁指环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现在看到这玩意再次出现,他忍不住头疼了一下,尔后用公事公办地口吻问:“查出什么了吗?” 虽然他未指明确切对象,但心有灵犀似地,刑从连捏着指环转了半圈,回答道:“你猜的没错,这确实是定位器。” “能查出核发单位吗?” “这很难了,不过这玩意私人很难搞到,应该是公家的东西。回国后,王朝应该有办法查出来。” 林辰回头看了眼在座位中睡得四仰八叉的少年人,想到刑从连:“端阳和你讲了我们被绑架的整个经过?” “讲过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