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真死了?”持枪人探了探中年人的鼻息,然后又按了按中年人的颈部,蓦地收手:“妈的,真死了,晦气。” 他语气里除了不耐烦外并无其他情绪,更像在惋惜贩卖前早夭的牲口,而不是什么活生生的人。 船舱里又开始有人小声啜泣,但声音都压得很低,甚至没人敢问一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任何问题在这时都很愚蠢,死亡带来的气息如病毒般弥漫开来。 又有人从甲板上下到舱内,来人穿着绿色松垮的军服,肩章随意扣着。他又踢了脚地上的中年人,骂了一句什么,弯腰使劲,一把将他扛在肩上。中年人的亲人跪在尸体旁嚎啕大哭,却被人用枪托敲了记肩膀,让赶紧跟上大部队。 林辰带着端阳故意落在后面,那位眼眶通红、皮肤黝黑的村民跌跌撞撞来到他们身边,抽噎道:“我弟命太苦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 咸湿而明亮的海风缓缓灌入,林辰感到自己被推搡站起,跟着上到甲板。 船只果然已经靠上码头,举目四望,一侧是漫长的海岸线,另一侧则是蓝到透明的海水,天上海鸥纯白,仿佛什么昂贵的度假群岛。但显然,远处海岸上破旧的军车和封锁线以及懒散晒太阳的军士告诉他这里并非度假群岛。在他们邻国新尼确实有处叛乱十余年闲散叛军,占领新尼由南至北的一小块海岛区域,因为诸多原因,新尼迟迟未攻破这里。原来他们到了李景天的故乡,林辰看了看前方暗到发黑的礁石,冷笑起来。 那位村民一直在他们身后絮叨,突然,林辰停下脚步:“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啊?” 这时,端阳也问:“您说,刚才那位叔叔,他父母早就过世了?” “对啊,早过世了,我那可怜的弟弟啊,大概是病糊涂了,还以为我二叔二婶在呢。” 闻言,端阳仿佛想起什么,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拉住林辰。甲板右舷有些喧闹,先前中年人的尸体在甲板上曝晒,两个渔民模样的人张起一张大网,将那具尸体从头到尾包裹起来,他们一人拉头一人拉脚,很随意将它抛进海中。见此情形,林辰觉得自己有些耳鸣,他几乎听不见那些嚎啕大哭声,却对尸体被抛入大海的瞬间印象深刻。 渔网里绑着石头,裹着那具已失去灵魂的躯体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径直沉入水中。 船上所有人都向抛尸处看去,就在这时,端阳牵住他的手。 “林顾问,你知道吗,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手术,就可以救下那位叔叔。”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端阳的动作。 他向青年看去,对方咧嘴对他露出一个苦笑。说完,端阳松开手,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向前走去。 林辰毛骨悚然,他手心里紧贴一个微小而温热的圆环,那是端阳借说话的机会,悄悄递来的。 大庭广众下,林辰根本不敢去看那样东西,鬼知道端阳突然递过来什么东西。乘着排队上岸的机会,他和端阳再次落在最后。 “什么东西?” “不知道,刚在口袋里发现的。” “是你的东西?” “我不记得口袋里有这个,很可能是是那位死去的大叔,去世前悄悄塞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起来,大叔说他父母的时候,好像把手搭在我的裤子口袋那里。你觉得这是什么啊,林顾问?” 端阳这么问他。 林辰想我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什么,被绑架也就算了,在船舱里还能遇上突然死亡的偷渡客,更诡异的是那位偷渡客临死前撒了一个谎,悄悄把一个戒指模样的圆形铁环塞进你袋里,关键你还把东西给了我,怎么什么破事我都能撞上? “你不是心理学家吗,不能推测下那位大叔的临终心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