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到底是给了她一些安心。 她顿了顿,俯首继续说道,“昔日父皇念儿臣生父于社稷有苦有功,在温府难时救温府于危,儿臣铭感于内。儿臣本应知恩感奋,今日之惰还请父皇责罚。” 殿外已无蟪蛄鸣,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慢,话音落完,殿内一时无声。 前面几句是她睁着眼眸说的瞎话,后面几句,说是恭维和责罚,却就是想让皇上顾念下当年的温府。 温府昔日家主温承厚,也就是妍旎的父亲。他还在世时,温府在盛都乃至东南一片是首屈一指的富贾。 更远的往事,宁妍旎是不太清楚。 但她知道,她的父亲温承厚一向经商手段好,且和当年尚为皇子的皇上就开始有了些微交情。 她出生后,温府还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时,就一直是好善乐施,每每都会相帮赈济疫病突发或者灾战的城州,修缮城州。 她记得,只要皇上需要,她父亲从不推脱。 可是皇上却忘了。 皇上听出她话的意思,沉默了半响。他坐在雕椅上,抓着龙纹扶手的手掌扣得很紧,面上满是冷漠。 “今日皇妹有错,是儿臣未约束管教好弟妹,也是儿臣之过。父皇向来仁厚,请父皇饶了皇妹这次,责罚儿臣便是了。” 太子对自己这个父皇的脾气还是摸得清楚的,只是看着宁妍旎那妙曼可怜的姿容,立马不忍地帮宁妍旎多说了几句话。 还不忘把身旁的宁子韫也提上一提,太子接着说道,“四弟此去朔北之久,虽然这次和阿旎也是第一次碰面,但想必四弟也不忍妹妹受到父皇责罚。四弟,是吧?” 皇上听了,面色却更差了。 他早就吩咐殿外的人,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 结果太子倒好,不顾殿外宫人阻拦直接就进了殿。将宁子韫也拉扯进来,不就是要宁子韫替他闯殿的罪名也承担一些。 现今太子都指名了,在旁一直弯着唇,事不关己的宁子韫当然不得不开口:“父皇,太子说得是,皇妹年岁尚浅,父皇还是责罚太子吧。” 宁子韫这话,搞得一旁中正无私的太子有些错愕。 连皇上都有一瞬的反应不过来。 “但太子是储君,是臣民的表率,怎可轻罚太子。”宁子韫笑握着手上的玉,慢悠悠接着往下说,“既是儿臣皇妹,那这约束管教之责,儿臣当然也是有份的。父皇责罚儿臣就是了。” 太子干涉朝政已久,在朝中颇有名望,朝中的大臣和太子往来也很密切。现在太子口口声声要皇上责罚自己,是料定皇上不敢真的重责于东宫储君。 皇上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事情总要有个人来罚的话,那被拉进来的宁子韫是最合适的。 皇上寒邃的眼神扫过那还俯着首的单薄身姿。 这次她敢耍这种心眼来防他,难道她就没想过她身在宫中,是谁主导生杀大权,下次他还可能会给她这个机会让人来相帮么。 皇上抓着龙纹扶手的手背青筋都出来了,但他嘴角却还是勉强扯了抹笑,“皇儿们如此爱护阿旎,朕又岂会因这点小事责罚于她。” “既然子韫想为皇妹担责,那就替她抄十遍《圣祖庭训》,明日交予朕即可。” 皇上说着,眼睛一瞬不动地看着宁子韫。 《圣祖庭训》长篇累牍,一遍尚且需要大半个时辰,今夜不睡还不一定能抄完。 听了这话,宁子韫却是笑得更开了点,很是乖顺地答话着,“是,父皇。” 皇上不耐地挥手让他们退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