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仅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自己的房门锁上。她全身紧绷着,极力放轻脚步,一点一点地挪到门口,紧接着,关门、落锁。 做完这一系列看似滴水不漏的动作之后,小小年纪的她一下子瘫软在门边。 可饶是虞声一再小心,也已经引起了正在主卧里翻箱倒柜的小偷的注意。 果不其然,虞声房间的门外立即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开锁声。 小偷按耐不住地咒骂道:“你他娘的,还敢锁门?!” 那时的虞声还没有手机,卧室里也没有固定电话。时间紧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向谁求助,也不敢想象等小偷破门而入之后会发生什么。 虞家住在二楼,那棵大榕树的枝干早就长到了站在窗边就触手可及的地步,甚至因为挨得太近而毁坏了部分墙身。 之前表哥程裕来家里玩的时候,还伸手到大榕树上掏过鸟蛋,被虞声气鼓鼓地训了半天,他才不得已还了回去。 雨势渐小,窗外苍翠欲滴的大榕树在风中巍然不动地屹立着。 一个略显荒诞的念头,猛然出现在虞声的脑海中。 她赶不上细想,搬了张椅子放在窗边,连滚带爬地从窗口翻身出去,一面紧紧抓着窗台,颤颤巍巍地踏上距离尚近的粗壮树干,一面展了展粉藕般的手臂,牢牢抱住大榕树的树身。 一切都比虞声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可是…… “呜——”谁能告诉她,这儿要怎么下去啊?! ** 这个梦的场景虽然真实,但到了后期,虞声也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在做梦。 这个梦对虞声来说,大概称得上“噩梦”了,可在半梦半醒间,她却忽然想到,再过一会儿,小郧渊就会像一个盖世英雄般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抱到树下,到时候,她便可以钻进他怀里、闻一闻他身上的薰衣草香,便有些不愿意醒来了。 睡梦中的小虞声定了定神,卖力地嚎啕大哭起来,就等着被放学路过的小郧渊发现。 谁知她在梦里哭得太真情实感,导致在现实中的她也抽噎了几声。身侧的郧渊看她睡得不安稳,便连忙轻声唤醒她。 “声声,声声……” 虞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就见郧渊忧心忡忡地望着自己,顿时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气馁。 ——怎么肥四,怎么这就醒了?!她还没摸着小郧渊呢!呜呜呜qaq 后者对她此时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见她满脸写着“生无可恋”,便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放软了声音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虞声顿了顿,而后嘴一扁,眼泪“哗”地一下淌了出来,捶着他的胸口哭道:“呜啊——大坏蛋——你为什么要叫醒我?!” 郧渊没想到小姑娘的眼泪会来得这么汹涌,吓得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附和着她骂自己是“大坏蛋”。 他很久没见虞声哭过了,所以一时间还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媳妇儿都哭成这样了,他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的锅。 “乖,不哭了。我就是大坏蛋,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一肚子坏水。” “……你干嘛骂自己。”虞声脸颊上还挂着两串泪珠子,但哭声已经止住了,她吸了吸鼻子,往郧渊怀里拱了拱,紧紧搂住他的腰,说,“你不许骂自己。” 见郧渊哭笑不得地望着自己,虞声又不讲道理地补充道:“我可以骂你,你不可以骂自己。” 郧渊俯身轻咬了一口她的嘴唇,当作惩戒,才问道:“请问小尾巴同学为什么要骂我呢?让我猜猜。唔……是因为我打断了你的美梦?” “也……不能算是美梦吧。”虞声揉了揉眼,道,“我梦见小时候家里遭贼,然后我爬树逃跑的事情了,但还没等到我的大英雄出场,就被你叫醒了。” 郧渊挑眉:“大英雄就在你眼前,你还到梦里找什么呢?” 虞声嘟嘴,不满道:“那不一样。”白白嫩嫩的小郧渊多可爱呀! “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郧渊抽了张纸巾,让虞声擤了把鼻涕,将纸巾投进床尾的废纸篓,才开玩笑地说,“我在想,谁家的小哭包在树上哭得这么惨啊,我还是见义勇为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