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揣着心事,只略抬眸瞧了一眼,便恹恹道:“我儿也是美人坯子,不比她差。” 杜海月见母亲敷衍,不满撇嘴哼道:“可前日我还听院里那几个小蹄子说呢,郑氏貌美,定是把表兄迷得晕头转向!” 这话却戳到徐夫人的心窝子,她赶紧看向身侧的陈嬷嬷,眼神满是忧虑。 陈嬷嬷望向杜海月,安慰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夫人与姑娘这样多年还不知吗?姑娘院里那几个小丫头净爱嚼舌根,哪日婢去给她们仔细收收骨头。” 话音刚落,屋外便听人道:“出了何事,令陈嬷嬷如此?可是府上下人照料不周?” 原是慕容檀领宋之拂到了。 陈嬷嬷赶紧摇头,一面将乌梅汤盛上,一面道:“府上一切都好,是侯府里带来的那些丫头,跟着姑娘久了,越发放肆。” 杜海月一下自屋里跑出,一眼望见他身侧的女子时,眼神微闪,转而便如没瞧见一般,自顾自的挽起慕容檀另一侧手臂,娇声道:“表兄,你终于回来了!” 宋之拂早知这位表妹对她颇有敌意,也无他法,只求尽量不见,实在碰上,也多忍让,是以只默默移开眼,可心里到底还惦记着她扯着的手臂。他虽说自己对杜海月无意,可男人皆是一样,有几个能挡得住送上门的诱惑? 况那杜海月体态丰腴圆润,她上一世也颇知有些富家公子便爱此等女子。 慕容檀亦是想起不久前夫妻二人间生的误会,下意识瞅她一眼,将袖子自她手中抽出,大步跨进屋,接过陈嬷嬷递来的乌梅汤,一饮而尽,方道:“如此便好,一切以姨母与表妹的心意为上。” 徐夫人却是被他刚才那下意识的一眼瞧得心惊肉跳,那模样,哪有一点点猜忌不满的意思?分明是将郑氏搁在心坎儿里呢!那封信,难道被他识破了? 她小心翼翼望一眼慕容檀,佯装惊奇冲宋之拂道:“前两日都闻你有疾,连屋都不大出,事也不大理,今日檀儿一回来,倒大好了。” 这话委实不大好听,看似关心,实则怀疑其装病,在夫君面前与背后两幅嘴脸。 宋之拂心中郁结,徐夫人贯会给人使软钉子,可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此事根本就是慕容檀授意,不信他会被徐夫人三言两语牵着走。 果然,她一个又软又委屈的眼神过去,慕容檀便觉被烫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前几日酷暑,想是王妃禁不住暑热。过几日便立秋,天气凉下便好了。” 如此一来,他摇身一变,成了个对妻子关怀备至的好夫君。 徐夫人已是吓得不轻,直至二人离去,都未敢再有旁的动作。 关起门来,她拉着陈嬷嬷道:“这郑氏着实是厉害,竟能将檀儿如此耍得团团转!我如此精心筹划,竟也没能将她拿下!” 杜海月更是气得不轻,扯下身上绛紫的外衫便扔在地上乱踩一气:“表兄连看都未看我一眼!”她满脸骄横的望着徐夫人,“母亲不是说,过不了几日,表兄便会把郑氏那狐狸坯子弄走了吗?原来都是骗我的!” 徐夫人哪还有心思哄她,伸手便是一巴掌,重重扇过女儿的脸颊,厉声道:“闭嘴!这儿哪有你任性的地方?教过你多少回,小心祸从口出,你偏不听!” 徐夫人素来对女儿算得上纵容溺爱,鲜少这般发怒,杜海月一时受不住,当场砸了个瓷碗,便掩面奔出屋去了。 陈嬷嬷一面示意下人赶紧跟上姑娘,一面关起门道:“姑娘性子单纯,脾气也急,夫人莫与她置气。王爷如此便罢了,男子有哪一个不爱女子皮相的?至少今日看来,也并未怀疑上咱们……” 徐夫人深吸了口气,遂叹了口气道:“是了,无论如何,只她怀不上孩子便好……待我儿来了,策动北方诸将来投,再让檀儿娶月儿吧……” …… 长春宫寝殿,孙嬷嬷于角落中静立,待二人自西侧院归来落座,便忽然入内扑通一声跪下:“婢今日特来向王爷请罪!”她说罢,先磕了三个头,“婢留至今日,只为亲口说一句,那日婢所言,全是因爱护王妃之心,绝非王妃之意,所有罪责,皆有婢担,王爷如何责罚,婢皆认罪。” 慕容檀不语,宋之拂却慌了,她知孙嬷嬷这几日始终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慕容檀那日憋着未发作,往后会因此事迁怒,却不知嬷嬷竟未告知她,便这般决绝。 那是自小伴她的乳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