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紧追,眼看他就要走到院门口了,她突然“唉哟”一声,脚步声戛然而止。 季锋对自己说,假的!不要信!快走!别停!可他心里这么说着,脖子却不由自主转,一看,哎呀,她先是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接着连打了两个寒颤,扑面倒在地上,摔倒之前还短促地低声惊叫一声,挣扎了一下,然后蜷缩成一团颤抖了一阵,彻底不动了。 季锋大惊,她运气法门是佛家功夫,难道我的道家功夫和她所修相冲?还是……又有诈? 他心里那个声音大声喊:没错就是假的!假的!假的!你这傻瓜上过一次当了!她骗你的! 可要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又一个声音喊,快,快回去看看她怎么了!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身单衣,躺在石头地上,怎么可能是假的!快快快! 季锋心急火燎跑回去,蹲在地上一把将瑶光扶起来,只见她紧咬牙关,眉宇间轻轻颤抖,在院中的红灯笼映照下,双颊火红如酡,呼吸微弱。 天呀!真的走火了?!我刚才助她行气时并没异常啊?啊,对了,她最后没收功就转身打我!一定是因为那样才—— 他顾不得地上冰冷,当即盘膝坐在地上,将她抱起来横置于怀中,右手托在她脑后,左手一捏她下颌让她张开口,再捏住她鼻子,先低头度了两口气给她,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这下季锋吓坏了,赶紧扶起她身子,让她面对自己,将她头颈放在自己肩上,赶紧将两手放在她背心上,正要运气为她推拿,突然间听到她在他颈间嘿嘿一笑—— 啊!我又上当了。 季锋脑海里这念头一闪,紧接着脑后挨了一拳,黑屏了。 瑶光看看被自己一拳捣懵的季锋,“嘿嘿嘿,我就说过吧,这事没完。” 她大声喊人:“来人,给我搬一条春凳过来!”然后一个公主抱,把昏迷的季锋抱起来往屋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哆嗦,“嘶嘶嘶好冷!好冷!” 季锋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条春凳上。从房间的陈设看,他还在风眠山庄,就在刚才他走出去的那间屋子里,从窗外天色看,他昏迷了不是很久,后脑勺被打的那个地方倒也不太疼,更疼的是两臂。 他努力昂起头,看见韩瑶光正拿着绳索将他脚踝也捆在春凳上。她把他的靴子外衣都给扒了,只剩一层中衣,在他肩膀、双臂、腰侧、大腿、膝盖各捆了两道绳索,手臂那里捆得格外用力,绳子勒进肌肉中,上面的粗麻透过中衣布料扎在皮肉上,又疼又痒。他暗暗运力,心里不由叫苦,她用来捆他的绳索就是她前段日子钉在山壁上的那种特制绳索,两股麻,加一股牛筋,每根有近两指粗,凭他内力,最多一次崩断一根,她大概也估测到了,所以将他一圈一圈这么捆起来,就算崩断了手臂上的绳索,腿还捆着呢,她又不会坐着不动。 于是,他叹了口气,不做徒劳挣扎。 她见他醒了,对他嫣然一笑,勒紧绳子,“你醒了?你渴不渴?来,喝点水!”她说着左脚踩在春凳尾,凳子翘起,把他掀了起来,拽着春凳另一头将他连人带凳子拉到了暖炕边上。 季锋视野顿时升高了,他看见炕桌上摆了许多说不出具体用途的物件,有精致的小鸡毛掸子似的竹棒,可棒尾绑的是一粒雪白的兔毛绒球;一寸来宽的红色绢纱带子,半透明;几对小铃铛的蝴蝶型夹子;穿成一串的玻璃圆球;还有一根短粗的红蜡烛,插在一个带手柄的烛台上,烛台上又有一个小盘子,盘子一角做成水嘴样子。此外还有什么栓着绳子的玉石球之类的东西。 虽然不明白这些小玩意的用途,但季锋立即联想到了大名鼎鼎或者该说臭名昭著的锦衣卫诏狱中的刑具室。 韩瑶光将春凳一头靠在炕沿上,这样季锋就像斜靠在凳子上,她从小炕桌上提起水壶,往一只甜白瓷小盅里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喝了两口,才递到他面前,“喝吧。” 季锋确实口渴得厉害,可他喝过一次她倒的姜汤,那次她也喝了,最后他还不是人事不知?哪里还敢再喝她给的水。他看看她,“你要将我怎样?” 她将茶盅送到他唇边,温柔无害微笑,“还没想好呢。他们送来的这些东西,有的我也没见过,不过,我想,总不会让你失望的。”她说着,伸手要捏他鼻子,季锋只好张开口,就着她的手喝了水。 她喂完一杯水,又倒了一杯,“多喝点吧,我看你嘴唇都有干纹了,一定很渴。哦对了,你来找我之前吃饭了么?你饿不饿?” 季锋被她连灌了几杯水,又喂食了一块甜咸味的芙蓉酥和几口冷米饭,叹气道:“你想怎么折磨我?快点一样样来吧。”搞完了,大家就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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