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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了,一口一口咳血呢!”众人这才急了,忙请了太医。

    这太医见了林纹的形状,赶紧叫人将她按住,用金针在她头顶连刺几个穴位,林纹终于安静下来,不知是昏迷还是睡过去了。

    老侯夫人问:“我孙女这病如何?”

    太医脸色如土:“王妃这是痰迷心窍,发病前想是突然间大喜,喜中又含怒,之后狂笑不止,伤了肺了。若是当时刺穴行针,令她昏厥,再服上几剂药,或有一线生机,如今嘛……暂且睡着,若是醒来会要饮食,再施诊吧。”

    老侯夫人和朱氏听了都是一惊,婆媳相望一眼,又从彼此脸上都看出几分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由一起低了头,心中百味陈杂。

    太医收拾药箱正欲告辞时,老侯夫人又想起一事,忙问,“可能熬到六月呢?”

    太医想一想,“王妃身强体健,想来素日是个要强的性子,醒来之后再灌些参汤,便熬到七月也无妨,若能再施药行针,没准能日常吃喝坐卧无碍,只是心智糊涂些。但若是……那就不好说了。”

    送走太医,老侯夫人和朱氏又叫了许多人分成几班,不分昼夜守着林纹,生怕她赶在韩瑶光出家时咽气了。这要叫皇上知道,必会疑心他们镇南侯府是心怀怨愤,故意要撞在瑶光给他生母出家祈福的日子闹腾。哪怕真是无心,也让皇帝觉得晦气。

    于是又命在缀锦阁伺候的人守口如瓶,绝不能传出“端王妃病重”的消息。

    到了五月二十五日这天,瑶光四点钟天还未亮时就梳洗打扮好了。

    这时她还穿着家常衣服,特意挑了套太妃很是赞赏的天蓝珠绡半臂和藕粉色菱纱裙子,里面是松石色的窄袖袄,头发只在顶心梳起一束用一根竹簪盘成个一窝丝的缵儿,不施脂粉,腰间系上一条乌黑的皂罗带。

    收拾停当,瑶光去了春晖园。

    从前朝开始传下的规矩是这样,女冠们出家前要去拜别家中长辈父母,由女性长辈解发,再剪掉顶心一束头发,表示从此与红尘俗世断绝,竹簪、皂罗带也各有意义。

    瑶光无父无母,直系亲属只剩下一个亲舅舅远在莼州,早就没有音信往来了;韩家出了事后,她那两位早就分府另立门户的庶出叔叔请韩氏耆老开了祠堂,将韩湲这一支除宗了;至于其他远亲,更不必说。正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当日韩国公子府何等荣耀,今日韩国公子府牌匾恐怕都被当柴劈了烧了。

    太妃也压根没想过要去找瑶光的什么亲戚,她接受了瑶光要出家这件事后便跟她说,由她来为她解发。

    到了春晖园,大门敞开,灯火辉煌。

    太妃按品大妆,穿了凤袍戴了凤冠,端坐在正堂之上,另一侧坐的是宫中派来观礼的女官——薛宫正。道录司来的几位接引道士在堂下坐了两溜。

    瑶光先拜了太妃和薛宫正,一个道士随即宣布:“吉时到!”

    瑶光跪在太妃膝前,一旁早有人用托盘盛了剪子来,她看见太妃持剪子的手在抖,不由鼻子一酸,就掉下眼泪。

    她之前虽然把太妃当大boss刷了几个月,但是这位老阿姨从一出场一直对她挺好的,当初要没她指示李嬷嬷回王府坐镇,自己恐怕早被饿死、被林纹害死了。她和端王商量好了出家,却让太妃伤心,还为她专门跑回宫里求皇帝,实在是有些愧疚的。

    太妃见瑶光哭了,也立刻红了眼圈。她想到早死的韩湲,再看看瑶光,他在这世上只剩下这一点骨血,如今又要出家了。韩国公子府这一支血脉,就此断绝了。

    李嬷嬷一看,太妃和瑶光相对垂泪,一个说“您一定保养身体”另一个说“我改日就派人去观里瞧你”,眼看有收不住的样子。

    太妃也就罢了,天生是个心软的人,听个戏都能感动哭的,连瑶光这颗铜豌豆也哭了可就有些不妙了。

    李嬷嬷连忙给玉版绿雪使个眼色,两人搀扶起瑶光,李嬷嬷安慰太妃,“孩子是去奉道,又不是做了尼姑从此不见家人了,不是说好了一个月回来一次的么?再哭起来,误了吉时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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