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一交待,她就特别上劲。 倚云这么一想,收了怯意,又掐着腰骂道:“有公主祖奶奶又怎么了?那你更应该速速自裁,免得活着羞辱祖先!你不知羞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有冒犯了。”她说着向瑶光走去,叫身后站着的仆妇们,“都愣着干什么?帮我抓住她!” 瑶光看到站在院子中间犹豫不决又蠢蠢欲动的几个仆妇,打定主意,只要倚云敢动她一指头就立刻打爆这小碧池的狗头杀鸡儆猴,不然这些人一哄而上她可要吃大亏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两根椅子腿备战,没想到倚云离她两步远的时候一折身走进厨房去了。 这是要下毒?还是要拿菜刀? 瑶光纳闷,赶紧也跟进了厨房。 只见倚云从怀中掏出一叠特别厚实的丝帕,正挨个翻茶壶瓦缸找水呢。她看到上次她来的时候带人砸碎的水缸,露出惋惜和懊恼的样子。 倚云深深遗憾此时是冬季,不然把韩姨娘随便推到哪个井里或是王府园子里的池子里不就好了!可这时候井和池子都冻着呢。 不过,要想制造韩姨娘溺水而亡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她来之前已经,赖嬷嬷早就教了她办法:只要将丝帕蘸湿了水,由几个仆妇按着韩姨娘,一层一层把浸湿的丝帕捂在韩姨娘口鼻上,一会儿工夫她就得咽气。 这时,倚云发现了连接着炉灶的大水箱。斓曦苑的地龙和别处不同,倚云带的人不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和炉灶差不多的东西里面竟然是一个陶制大箱子,所以上次没砸了这水箱。 倚云轻声欢呼一声把帕子浸在水箱里,斜眼对着瑶光冷笑。 瑶光看倚云脸上的神色透着邪性,再一看她浸湿了一叠丝帕,心头猛地一颤,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倚云瞧着瑶光,拧掉帕子上多余的水,嘻嘻笑着:“王妃说了,正月间见血不吉利,让我用这些帕子盖在姨娘口鼻上,送姨娘上路。” 瑶光后退一步,“什么?” 倚云两眼放着奇异的光,拿着帕子向瑶光走过来,低声说:“姨娘没听懂么?王妃让我捂死你。”她又笑了两声,大声喊院子中站着的仆妇,“周福家的,王大林家的,你们是个泥塑的不成?听不见我叫你们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瑶光心头像烧起了一把火,挥起手里的椅子腿一甩手狠狠抽向倚云右肩,“小娼妇!竟敢以下犯上么?”想弄死我?以为我不会自卫么? 倚云万万没想到韩姨娘会突然动手,而且劲儿还不小——她进府以来一直觉得韩姨娘是个纸扎的美人灯似的,右肩一阵剧痛,右耳和脑袋也被椅子腿参差不齐的断头上划到,她疼得大叫一声捂住耳朵,再一看,手上全是鲜血,吓得手顿时抖起来,杀鸡似的喊起来:“血——血——韩姨娘要杀人了——” 瑶光飞起一脚把倚云踢得倒在地上,两手挥舞椅子腿像敲鼓一样哒哒哒给了她一套连击,“大胆刁奴,竟敢谋害主子?” 别看倚云刚才说要捂死韩姨娘时说得就跟捂死只鸡似的,这会儿被瑶光痛揍,她竟然连喊也喊不出来了,只用双手护住头脸,在地上滚着哼哼,看得瑶光也挺懵的,这货只会嘴炮么?怎么一下都没还手呢?我都准备好你跳起来夺我武器我再戳你肚子顺便踢裆了……后面的连击套路都想好了,对手却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她哪里知道,倚云虽然嘴巴厉害,心狠也豁得出去,但她从小生得娇美,人牙子想等她大些了卖给富贵人家当妾室的,不仅如珠如宝地娇养着她,还请了师傅教她投壶打双陆,从来只有她打伺候她的小丫头的份儿,谁动过她一指头啊,瑶光这通连击一下就把她打懵了,惊痛之余只会惨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面对如此菜鸡的对手,进行单方面的殴打毫无意思。 瑶光咳嗽一声,握着两条椅子腿走出厨房,看着还呆站在院子中的众人,“谁还敢来?” 仆妇们看着她手中的椅子腿,都惊呆了。她们怎么忘了,韩姨娘的曾祖父可是韩国公子啊!韩国公子是个什么人?昭阳公主爱子,年轻胡混的时候可是名冠京城的狠角色。 他十四五岁时领着一群小兄弟在燕山游玩,遇到山匪拦路抢劫,打跑了山匪之后还不肯罢休,竟杀到匪帮老巢将一窝盗匪尽数屠了!这可是茶楼说书先生们的保留段子,全大周除了聋子,就没有几个没听过这段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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