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瓢泼大雨,眉间似有浓浓愁绪,石林想问他怎么了,又怕打扰到他想事情,待盆里的水接得差不多后,把唐知综昨夜换下的衣服丢进去,抹了肥皂开始搓。 河里涨水,唐知综害怕他被水冲走,直接让他接雨水洗衣服,索性雨水不脏,好多人家懒得挑水,直接接来喝,他边搓衣服边望着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桃树,桃子被摘得剩下没多少,刮大风又吹掉些,挂在枝头的就更少了。 百无聊赖地看着看着,就看到有个汉子撑着伞,穿着雨靴,匆匆忙跑来。 整个生产队,穿得起雨靴的就两家人,公社干部唐大壮,以及他幺叔,石林喊唐大壮,“大壮叔,你咋来了。” 去了公社后,唐大壮没胖反倒瘦了,估计每天两头跑给累的,唐大壮是来喊唐知综召集人通沟渠的,和丽华村交界处,有方泥塌了,拦断了沟渠,雨水流不动,通通溢到旁边玉米地去了,不抓紧时间通开,两块地的玉米都白种了。 他现在不是队长,这种事不好出面,只有来喊唐知综安排。 隔两年就会发生这样的事,喊谁都是得罪人,唐大壮好不容易摆脱那种局面,真不想再招人恨。 “人多力量大,你多喊几个人,抓紧时间啊。”唐大壮站在屋檐下,抬脚刮着雨靴上的泥,催唐知综动作麻溜点,最近雨水多,外县好多地方都出了事,县里要他们引起高度重视,万万不能马虎大意,哪个公社出事,就取消评选县先进生产队的资格。 县委书记再三强调要他们盯紧点,所以下雨他没去公社,就在周围转悠,这才看到沟渠被堵住了。 雨哗哗下着,天阴沉得随时会塌下来,光线不好,这两天扫盲课都取消了,想到鼓足劲儿要学习的村民,唐知综又叹了口气,好像没反应过来,唐大壮急得不行,“我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啊。” “我听着呢,你说哪儿的泥塌了?” “村外树林前边。” “那不是丽华村负责的位置吗,和咱有啥关系。”这么大的雨,就适合睡觉。 唐大壮噎住,“怎么就是丽华村地界了,是咱和丽华村交界处,旁边有咱的地,不抓紧时间把沟渠疏通,地就被淹了。” 唐知综扭了扭胳膊,又纳闷,“旁边也有丽华村的地,淹也是先淹他们的,我们着急啥。” “你不着急,地被淹,玉米颗粒无收你就高兴了?赶紧喊人,甭扯其他的。”唐大壮隐有发怒的征兆,“我已经喊人去丽华村叫人去了,两队都得安排人去。” 唐知综懒洋洋站起身,偏头看向石林,石林急忙站起身,贴着耳朵凑过来,“幺叔,你说喊谁,我马上去。” 唐大壮:“......”资本主义做派,典型的资本主义做派。 “把你爸二叔四叔五叔喊上,再喊上二祥叔,成山叔,顺便把李建国他们几兄弟也叫上,先去保管室拿锄头等我,我换套衣服就过去。”唐知综算了算,大概有10来个人,完全够了,唐大壮却不太满意,唐知综点名的都是同辈,人家压根不会听他的。 有心提醒他喊其他人,免得耽误时间,唐知综转身就进了屋,门关得震天响,“真他妈没一件好事,老子命怎么就这么苦,竟摊上这种麻烦事啊。” “......”唐大壮不敢多话了,害怕唐知综不高兴,甩手啥都不管。 石林撑着伞就打光脚滑溜溜的走了,唐大壮得去看着,等不了唐知综,追着石林的背影离开了。 等唐知综慢条斯理到保管室,除了唐知军人都到齐了,石林说唐知军身体不舒服,不肯来,唐知综没吭声,和旁边会计说,“今天来的人没人计15个工分。” 会计睁大眼,15个工分,那是多少粮食啊,他们鼓足干劲学一个月,考试下来成绩最好的才得10个工分,今天疏个沟渠就15个工分,不太公平啊,当然,他不会说唐知综不对,“队长,我能去不?” “想去就去,把你儿子也喊上,这么大的雨,不能让大家白忙活,必须给工分,事后谁不满叫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