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井栽赃到我头上哟。” 叶英气得眼珠快瞪出来了。 “你要死能不能死远点啊,整个生产队的都在这挑水喝,你死在里边水都不能喝了。”唐知综再真挚不过的表情,惹得几步远外坐石墩聊天的老妇人们附和,“对对对,古井是大家的,不能因为你弄脏水咱全不喝水吧。” “多大岁数的人了,看问题没知综透彻,知综以前不还债,但从没给咱添过麻烦。” 唐知综在众人印象里,除了懒酗酒没其他毛病,偶尔谁请他搭把手,他挺乐意的,比叶英狐假虎威的儿子们好太多了,叶英有四个儿子,吹牛吹上天,本事啥没有,相较而言,酒鬼几个兄弟脚踏实地得多。 有个人说唐知综的好,其他人纷纷回想他的好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得叶英说不出话,气冲冲抱着木盆走人,风吹掉她几根头发,唐知综喊她,“婶子,慢点啊,别不小心摔着,你赖我头上我不认的啊。” 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段位,挑衅他?气死了活该。 唐知综洗衣服简单,搓了几个脏地方就拧水回家,两件衣服两条裤子,洗了不到两分钟,比刷牙还快,酒幺看有些地方还是干的,唐知综解释,“干净的洗啥洗。” 洗了衣服,他默默呼唤酒鬼的名字,到他晾好衣服去茅坑检查埋的钱时那种被抱住的感觉才涌过来,他垮着脸,“真够势力的,不给你儿子做点事还真不出来。” 酒鬼咧着嘴笑得傻气,唐知综懒得看,推开他,开门见山地问有没有回去的办法,酒鬼摇头,感谢他为高翠华和钱大他们做的,问他要啥礼物,唐知综撇嘴,“要钱你有吗?” 酒鬼再次摇头,唐知综甩手,没钱说个毛线啊。 顿时,酒鬼不见了,唐知综眨了眨眼,收回抠着泥土的手,骂酒鬼不中用,活着穷,死了还穷。 他手搭在泥土上,埋钱的泥土慢慢紧实,看不出挖过的痕迹,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就把钱藏这,他不信有人看得出来,拍手起身时,脚突然绊着个木盆,原木色的木盆,差不多有两个水桶大,唐知综踹了脚,木盆撞到墙,哐的响了声,打两个转稳稳落地,“还指望我洗衣服,滚远点。” 唐知综是懒人,洗衣服做饭样样不会,得知他去井边洗衣服,村里人目瞪口呆,对他又是阵猛夸,仿佛他做的是多有难度多了不得的事,除了唐石林,他对此事强烈反对,唐知综家的衣服是他包揽的,咋突然唐知综自己洗了,他内心不安,下工后他匆匆忙奔去唐知综家,只见院坝里的衣杆上,衣服随风飘扬,唐知综坐在台阶上,双脚泡在木盆里,闭目养神,他咽了咽口水,走进去,“幺叔。” “石林来了,正好,桶里没水了,挑两桶水去。”唐知综搓着脚背,清凉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浑浊起来,水冒着热气,唐石林挨着他坐下,“幺叔,你咋想着洗衣服了,是不是觉得我洗得不干净?”他以前没洗过衣服,有些地方确实洗得不到位,他会改,熟能生巧,没有谁天生就是会洗衣服的。 唐知综张开脚趾,另只脚伸进指缝磨蹭,表情享受,“你有你的事忙,我总不能啥事都指望你吧。”不洗衣服,哪来的木盆装水泡脚啊。 “指望我咋了,幺叔是我亲叔,侄子给叔干活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唐石林板着脸,神色严肃诚恳。 唐知综反手指着睡觉的屋,“幺叔知道你是好孩子,成,幺叔不和你见外,幺叔的衣服搁屋里没洗呢。”老实说,唐知综挺喜欢唐石林他们的,心眼实诚,干活不偷懒,无论啥时候随叫随到,他荡了荡水,“石林,往后幺叔发达了不会忘记你的。” 唐石林不好意思,“幺叔说哪儿的话,我挑水洗衣服去了啊,以后换了衣服尽管喊我,别自己洗啊。” 唐知综摆摆手,心里不当回事,不洗衣服哪儿有好处拿,即使是木盆,有胜于无啊。 于是,没隔两天,唐知综又拎着衣服去古井边洗衣服了,田野里干活的人多,似乎习惯唐知综像个正常父亲了,没多问啥奇怪的,说了两句苏家半夜吵架的事,唐家和苏家仇深似海,往回唐知综怂没胆找苏家理掰就算了,现如今他和苏家人撕破脸,唐家亲戚自然站他这边,桃花生产队大部分是唐家人,他们抱团不和苏家走动,苏家人到哪儿都形单影只没个说话的,苏家媳妇将其怪到叶英头上,婆媳半夜吵架吵得天翻地覆呢。 说给唐知综听是希望他想开点,有唐家人给他撑腰不要怕事。 唐知综没啥感觉,照样两分钟洗完衣服,回家就问酒鬼要好处,酒鬼特别勉强的送了根方凳子,矮不隆咚的,唐知综边骂他抠门,边把凳子收着了。 接连半个月,唐知综隔天就去井边洗衣服,村里人已司空见惯,不再露出吃惊诧异见鬼的表情,而酒幺他们也习以为常了,好比家里慢慢增多的东西,木盆,凳子,木碗,筲箕,以前全家或蹲着或站着吃饭,现在能坐凳子了,是他爸花钱买了差人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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