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硬扛着腿痛,也在宫中一呆就是大半日。府中上下各房的丫鬟仆人忙碌着除雪排患,顾青竹进了祖母的长松苑,免了他们的礼,也未让人通报,直接差人将果子清洗干净切成小片,晚些送到房里。 眼看着快到房门前,大伯母李氏清亮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媳妇本打算腊月长公主生辰时带着青竹去走动走动,偏碰上这雪灾,怕十有八九不会大办了。”李氏话音一顿,忍着不平道:“做梦都想不到,圣上真会发话赐长泽的婚,让他尚了公主!青竹和长泽的婚事是弟妹生前定下的,咱们家和傅家本就亲近,青竹模样俏性子好,长泽那孩子比她年长五岁,稳重踏实,又是二爷的门生,好好的天作之合,就这样没了?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王老太君半倚在榻上,右手里摆弄的佛珠顿了顿,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眼中无不可惜:“两个孩子差了点缘分。” 李氏身为顾家长房长媳,处事待物需得样样小心,在外无法随意,也就在老太君面前不用顾忌太多:“我是真心疼青竹这丫头,青澜都是孩子的娘了,回门时还跟我面前撒个娇诉个苦的,可青竹却不。出事那时候,长泽硬顶着没有低头同意,斩钉截铁的拒了,若青竹当初不开那个口,说不定就...” “不见得是好事。” 王老太君也中意傅长泽,武将世家能出个天资聪颖的读书料子实属不易,特别他还能吃苦,品行方瑞撑的起门楣。六公主偶然得见芳心暗许,央着圣上赐婚,傅家仁义,如实将婚约上报,到让天子暂时打消了念头,怎成想六公主娇贵惯了,因生母乔贵妃生前受宠,去世后又成了圣人心尖的一抹朱砂痣,几乎没有不得志的时候,哪儿咽的下这口气?苦肉计轮番上演,逼的天子也无可奈何。 “傅家老太爷卸甲时是七品右武郎,下一辈也就长泽之父刚升了五品武义将军,武将军功拿命挣,根基不深,单论门第,娶青竹都算高攀,更何况是圣人最喜爱的六公主?”老太君脸上透出无奈的神色来:“等回过神来,皇家的金枝玉叶比不上咱们顾家青竹,免不得心生间隙,只不重用长泽就算好的,没有了皇恩,咱们兴许还能蛰伏而待,傅家可要伤筋动骨。” 李氏如今怎想不到这层?唯独心里憋屈罢了。 颂平颂安站在顾青竹身后,互相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顾青竹侧耳听罢,低头抚了两下裙摆,神态自若的抬腿进门,人未到,声先闻。 “祖母安好,大伯母安好。” 李氏一惊,心里暗暗后悔,面上却不动声色:“七姑娘来怎么没人通报下?” “是侄女吩咐的。”顾青竹笑盈盈的行了大礼:“多谢祖母和大伯母疼惜。” 话外之音直接承认下方才在外头听墙角了! “这...这真是。”李氏听完又难过又好笑:“母亲您瞧瞧这丫头。” 王老太君见到顾青竹,脸上喜的皱纹都深了,连很少离手的佛珠都放在腿间:“快让祖母瞧瞧,病大好了没?” “吹了风头痛,几日便不碍事了,倒是孙女儿不孝,总劳烦祖母您们挂心。”屋里的丫头很有眼力见的将矮凳置在了老太君身边,王氏年轻时右手扭过伤,天冷容易腕子疼,顾青竹坐下,边回话边自然的拉起她的手,一寸寸的揉捏起来。 “还说不碍事,这瞧着脸都瘦了。”老太君眯着眼左右端详了阵,后悔道:“先前就不该纵着你去庄子住!” 这次因婚事作罢,明里暗里来打听事儿的络绎不绝,关心则乱的有,冷眼看笑话的也有,次数多了她就打起去庄子小住的念头,到老太君这央求了几次才得的许。 顾青竹笑眯眯的讨好:“孙女儿是看着瘦,其实身子骨更好呢,这些天吃的是从地里新鲜摘,庄里的园子开了腊梅,香气隔好几道墙都能问见,每日四处转转,晚上再去温泉池泡上一泡,浮生半日闲。” 老太君喜欢听小辈说外头的事儿,顾青竹便事无巨细的将这几日有趣的捡着说,包括领着人把地里的白菜洗干净拿盐和辣椒腌了几坛,过段打算分给各房添菜。 “正巧,我前儿还忧心这天气,今年辣菜怕没着落。”李氏热络的结果话茬:“倒托了青竹的福。” 说了半晌话,老太君还是放心不下,话在舌头边绕了几绕,抚着青竹的后脑安慰道:“咱们凡事讲究个缘分,心里头不舒坦要说,但万万不可自个儿钻牛角尖。横竖有我,有你大伯母,咱们顾家姑娘不愁找不到好儿郎,祖母就算拼着这脸面,定给你寻个更如意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