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秦策收起笑容。 “桓敬道舞象之年出仕,先任盐渎县令,后升幽州刺使,将辖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期间随桓元子北伐,立下赫赫战功,威名传遍北地。” “且其手下有能人,政务军事皆未干才。不提其他,石劭石敬德,当年的北地财神即投靠于他。非如此,盐渎、盱眙岂能有今日规模?” “遑论幽州商队、盐渎海贸,掌控海盐白糖,手下数支商队,说他捧着聚宝盆也不为过。” “二公子和四公子攻下长安,晋兵趁势拿下扶风、略阳等地,桓敬道明言要打到陇西,重开西域商路,其心不可小觑,绝非求财而已。” 张禹一番话落,众人心中思量,不免议论。 有人觉得此言有理,需得谨慎防备,却也有人认为他是杞人忧天,哪里就到这个地步。 桓敬道固然有雄心,手下也不缺能人,但他终归是遗晋臣子,想称帝建制,必要背上“造反”的骂名。 更何况,南地貌似安稳,背地里却暗潮汹涌。 建康士族、吴姓豪强、手握北府军官至的丞相郗方回,皆非易与之辈。桓容想要成功登上皇位,要走的路相当长,不说举步维艰也差不了多少。 “叔臣是否太过高看此子?”有人问道。 张禹摇摇头,暗中叹息,并未同众人争辩,只将目光落在秦策身上,等着后者决断。 良久,秦策放下绢布,视线扫过众人,沉声道:“此子的确不凡,不容小觑。然中原未定,北有柔然敕勒,西有氐秦残兵,慕容鲜卑盘踞三韩,朔方、五原一带仍临铁弗敕勒等部。” 话到这里,秦策刻意顿住,留给众人思考的时间。 室内陷入寂静,在场文武皆心头发沉,张禹也不例外。 “秦氏自坞堡起身,艰难竭蹶,几度濒临绝境。先人血染沙场,与敌死战,方有今日之功。胡贼未灭,中原未复,百姓未能安稳,何言其他?” 秦策的语气极重,一字一句,犹如金鼓之声,凿进众人耳鼓。 “策承先祖遗训,当以恢复华夏,扫除贼寇为先!” 固然有一统天下之志,也要在驱逐贼寇之后。不能彻底扫平中原,将外族赶出华夏,他绝不会轻易起兵南下。 张禹还想再劝,见到秦策表情严肃,显然决心已定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想到之前的想法,难免有几分惭愧。 “大王胸怀天下,是百姓之福,禹惭愧。” “叔臣无需如此。”秦策神情放缓,道,“阿峥信中有言,与桓敬道定约,不日将拿下雍州,扫平氐贼残兵,并攻下姑臧,驱走什翼犍。” 张禹没有出声打断,打起精神,等着秦策继续往下说。 “姑臧既下,将由双方共同掌管。”秦策笑道,“此举于我有利。” 张禹仔细想了想,不免也笑了,当即道:“大王放心,派往姑臧的职吏,禹必定亲自挑选。” “善!” 双方合作,秦氏派出骑兵,确保往来商队安稳,并驱逐盘踞附近的贼寇,保证商路不被威胁。同时,可以借同幽州官员接触,掌握一定的生财之道。 他日双方翻脸,总不会被立刻掐住咽喉。甚者,能顺势接管西域,接手桓容打下的局面。 对此,秦策没有明说,张禹等已是心知肚明。 秦氏要扫平中原,需要的财力物力都是天文数字。北方连年水旱天灾,加上贼寇肆虐,西河等地的存粮捉襟见肘,为发兵加大税收实不可取。 人心不稳,是秦策面临的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