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晋兵打死不退,估计会过不去这个冬天。 哪怕晋兵退去,他也未必得好。之前抗旨不遵,如今被晋人打上门,失地弃城,国主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帐中气氛更显凝重,几人都是暗中叹息,嘴里的肉汤都没了滋味。 对氐人来说,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国主纵然有雄心壮志,奈何被四面包围,处处危机,自保尚且困难,遑论集结兵力南下。 肉汤喝完,一股热气从腹部升起。 吕光咳嗽一声,促众人打起精神。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去朔方迎敌,距北边越近,遇上秦璟的机会越高,这样士气低迷,实在不利于战况。 “若方向没错,此处距朔方城不到二十里。”吕光铺开舆图,点着靠近边境的几处城池。 舆图画在羊皮上,线条粗犷,边缘处泛黄,和桓容手中的相差十万八千里。饶是如此,吕光仍十分小心,视若珍宝。 氐秦立国二十载,氐人能征善战,在绘制舆图等方面却始终没有进展。全靠王猛一人,非得把他累死不可。 若非如此,苻坚也不会仿效幽州,设立技学院。 可惜成效不大。 到头来,很可能又是百忙一场。 商定明日路线,几名幢主便告辞离开,各自下去休息。 帐帘放下,偶尔从帘缝中吹入一丝冷风,带得火苗在盆中摇曳,映在帐篷上的影子随之摇动,很有几分诡异。 吕光收起舆图,起身动了动胳膊,唤部曲进帐,三两下除掉铠甲,换上一件皮袍,便合衣躺在榻上。 很快,大地被黑夜笼罩。 天空中聚拢乌云,银月星光不见踪影。 巡营的兵卒踏雪走过,脚下咯吱作响,呼出的气息凝结成白雾,挂上眉毛,都是冷得直缩脖子。见队主不在,立即奔到篝火旁,打算偷会懒,等暖和过来再说。 营中尚好,在营门前放哨的兵卒几乎冻成冰人。 实在不敢握牢长矛,唯恐掌心被冻住,带下一层皮肉,干脆用一层粗布垫着,用力踏着双脚,遇到冷风吹过,牙齿咯吱作响。 到后半夜,雪渐渐停了,朔风却变得更冷。 巡营的士卒匆忙跑回帐篷,叫醒轮值的同袍,顾不得脱去冰冷的皮甲,一股脑的钻进毯子里,感受着难得温暖,不由得表情舒展,总算是“活”了过来。 被叫醒的氐兵打个哆嗦,不满的嘟囔几句,用力搓搓脸,不情愿的穿上皮甲,抓起长矛,就要走出帐篷。 刚掀开帐帘,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吹得人一个踉跄,倒退两步,险些坐到地上。 迷糊的脑袋终于清醒,刹那间睡意全消。 氐兵站起身,听着身后传来的嘲笑声,一股火气陡然上涌,立刻转过身,大骂道:“汉奴子,好胆!” 笑声瞬间停住。 被骂的氐兵涨红了脸,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前者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 “什么?实话!”骂人的氐兵不以为意,嘲讽道,“区区一个羊奴之子,也敢觍颜部落勇士!你母是抢来的汉奴,你不是汉奴子又是什么?!” 眼见要打起来,帐中的其他人非但没有上前阻止,反而纷纷看起了好戏。 就在这时,帐外忽起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是慌乱的人声,伴着嗖嗖的破风声,隔着帐帘仍十分清晰。 嗖的一声,几人所在的帐篷似被击中,一股刺鼻的烟气飘入鼻端,又是嗖嗖两声,帐顶亮起火光。 “袭营!” 几人不敢犹豫,甚至来不及穿上皮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