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进攻,骑在马上跑一圈都能热晕。 到时候,别说抢劫粮食人口,估计自己会先中暑,一头栽到马下。 伍长说话时,士卒陆续靠坐在墙边,一边扇着风,一边传递着两只水袋。 天气太热,整整一个多月没下半滴雨,旱灾迹象十分明显。 城附近的溪流尽数干涸,守城士卒喝的都是井水。百姓不能靠近水井,每天要走出数里地,才能担回两桶河水。 如此旱情,田中的麦苗早已经枯萎,只能靠存粮和打猎过日子。 “南边的商队许久不来了。” 伍长喝过水,咂咂嘴,撕下一片翘起的嘴皮,堆到嘴里咬着,顺便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痕,“不过是抢了两回,杀了几个人,那些汉人和西域胡都是鼠胆!” 士卒互相看看,都不觉得此言不对,反而深以为然。 守在边境上,油水不丰,还要时刻准备和柔然拼刀子,饷银几月不发,总要自己想些来钱的路数。 之前有两支过境的商队,运的是绢布彩宝、还有大车的香料。伍长见猎心喜,和众人一商量,将人放进城,直接杀了个一干二净,抢下全部货物。 发了这笔大才财,自然不能越过上官,大头必定要给队主,余下的才是众人分。 事情做得机密,并无消息传出。 众人尝到好处,胆子越来越大,手段越来越狠,不过几个月时间,往来五原的商队竟无一支平安离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终于,有商队护卫侥幸逃脱,五原郡是“贼窝”的消息迅速扩散。 纵然没有亲眼见到,小心总无大错。 自上月起,再没有商队轻易踏入城中一步。纵然要往北,也会选择绕原路。耗费些金银不算什么,领队咬牙忍了。 无论如何,银子再赚就有,总比丢掉性命强上百倍。 肥羊没有再次出现,财源突然间断绝,守城的氐人很是郁闷,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实在无处发泄,干脆对着城内的汉人和杂胡下手。天高皇帝远,此处距长安千里,朝廷哪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这样杀了半个月,守城士卒的火气勉强消散,城内的汉人和杂胡少了整整三分之一。余下的都是战战兢兢,每天里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刀子落到自己头上。 不是他们愚钝不知道逃跑,实在是无路可逃。 这里靠近草原,北边就是柔然,若是迷路跑到北边,说不准就会挨了柔然人的刀子。 想要逃往秦氏辖地,偏又遇上旱灾,除了临近的朔方郡,百里之内荒无人烟。没有万全准备,跑到中途就会被渴死饿死。 摆在面前的几条路,几乎条条都通向死胡同。 留在城内好歹能多活几天,逃出城外,不用多久就会死在柔然人的刀下,要么就是落入狼腹,成为草原上的一堆枯骨。 绝望之下,要么彻底麻木,要么催生不顾一切的疯狂。 守城的氐人并不晓得,被他们视为猪羊的汉人和杂胡已被逼到绝境,双眼赤红,只要寻到机会,必定会仆上前来,徒手将他们撕碎。 申时中,热意未减多少,好歹阳光不再如烈火灼人。 城内的百姓陆续走出家门,挑着扁担或是推着鸡公车,结伴出城运水。 随着旱情加重,河流水位不断下降,众人每次出城寻水,要走的路越来越远。遇过几次险情,没人敢轻易落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