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将你做成人彘?当初你辱我阿母,我可一直记着!和我摆什么长公主威风,想学南康那老妇,也掂量一下有没有那个本事!” 冷笑两声,司马道子袍袖一甩,绕开司马道福,径直走向殿门。 殿前护卫宦者犹如泥塑石雕,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对方才一幕视而未见。 “阿姊。”司马曜忽然开口,道,“道子是什么样,你也见到了。如他成为皇太子,阿姊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所以?”司马道福看着司马曜,双手捂着伤处,银牙咬碎。 “阿姊之前多有照顾,弟始终心怀感激。如果今后也能如此,弟定不忘阿姊情谊。”司马曜拱手,并不在意左脸的伤痕。 “你是说,让我站在你这一边,帮你登上皇太子之位?” 司马曜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仅是再次拱手,道:“桓大司马权势滔天,仍要顾忌京口和建康高门,不敢轻举妄动。阿姊其实和我一样,没有更好的选择。扶持于我,尚能维持今日尊荣。如若不然,后果会事如何,阿姊最好想想清楚。” 说完这番话,司马曜迈步离开,再没有回头。 独留司马道福站在原地,死死攥紧手指,指甲硬生生折断,断口扎入掌心。 血珠顺着指缝滴落,染上青石地面,留下几点如墨的深痕。 幽州,盱眙城 慕容冲一行抵达三日,走过西城坊市,皆是大开眼界。 鳞次栉比的商铺,接踵摩肩的行人,迥异于廛肆的布局,繁华热闹得超出想象。 论地盘大小,盱眙不及邺城五分。但就客商和店铺,已是旗鼓相当,甚至超出两成。 随意走进一家杂货铺,靠墙订着成排木架,架上分作数个区域,货物种类齐全,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慕容冲走进坊市,先后穿过两条街道,见识过排着长队的食铺,挤进过人头攒动的糕点铺和糖铺,绸缎铺、银楼和胡商开设的彩宝铺同样没有错过,甚至还到牛马市走过一遭。 回到客栈时,身上的钱袋已是空空如也,换成小包的硬糖、精致的绢布及数件精巧的木制机关。 “桓容确有大才。” 摆弄着精巧的木鸟,慕容冲紧锁眉心。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换成他自己,绝对无法将幽州治理到如今地步。 “明日,明日就上南城!”放下木鸟,慕容冲下定决心,正色道。 “殿下,桓容未必不知我等入城,此时按兵不动,恐是另有打算。”随行谋士道。 “我明白。”慕容冲略显不耐,摆手道,“但事情紧急,不能拖得太久。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市铁器?” 秦氏压根不可能,氐人隔着千里,吐谷浑……那里工匠的水平还比不上高句丽。再者说,以吐谷浑王的行事作风,十成十拿钱不办事,转头更会将人出卖给秦氏。 “我意已决。” 谋士正要再劝,房门忽被敲响。 “何事?”一名护卫上前应门。 “有客来访。” 有客? 房门打开,护卫瞳孔骤然紧缩。 跑堂退到一边,几名身着皮甲的州兵立在门前。 典魁一身硬铠,浑身煞气,威武慑人。门内众人悚然一惊,本能的按住佩刀。 “诸位无需惊慌,”典魁抱拳,瓮声瓮气道,“获悉中山王大驾光临,使君特遣仆来相迎,请过府一叙。” 慕容冲见过典魁,深知此人勇猛非凡,身边的护卫未必是对手。何况他本就想见桓容,如此倒也省下一桩麻烦。 令随从稍安勿躁,慕容冲抓起佩刀,迈步走出房门。 见到立在楼下的两什州兵,到底没忍住,出言讥讽道:“这么大的阵仗,着实令冲受宠若惊,桓刺使当真客气。” 典魁咧开嘴,道:“使君有言,之前战场相遇,未能让殿下一观南地风光,实为遗憾。今殿下大驾光临,当勉尽地主之仪。” 地主之仪? 慕容冲皱眉,仔细打量典魁。 想起那个站在武车上,貌似弱不禁风,实则暗藏杀招,害得自己落马被擒的少年,猛然间一凛,脑中敲响警钟。 他的预感很准。 此时此刻,桓使君正闲坐廊下,一边喂着小马一边考虑,肥羊主动上门,是该做个长期打算,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命中要害,做一锤子买卖。 “为难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开宰 慕容冲抵达盱眙多日,首次进入南城。 和西城不同,南城的建筑整齐划一,俯瞰成排,彼此间隔开两步距离,连门开的方向都一模一样。 走在条石铺就的长街上,耳闻马蹄之声,看到巡城经过的甲士,慕容冲眉间紧锁,心不断下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