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桓济和桓歆都没这份待遇,全都布席在户外,也就是在院子里。 两者天差地别,自然不会有多大的参考意义。 整个过程中,桓容记忆最深的就是揖礼。 进门揖礼,出门揖礼,加冠之前还要面向大宾赞冠分别揖礼。 好不容易走完半段程序,谢安念完一段醮文,桓容进入内堂梳起发髻,再入堂内,正面手捧缁布冠的司马昱,几乎是本能反应,再次拱手揖礼。 “阿弟,此时无需行礼。”桓祎提醒。 “……礼多人不怪。” 桓祎:“……”当真是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桓容端正表情,正身跪坐于席上。 司马昱为他戴上缁布冠,系上缁带,桓容起身行出堂外,向众宾客揖礼。 桓大司马颔首,纵然不喜此子,却也不得不承认,比相貌论气质,桓容远超桓熙等人。凤骨龙姿,霞姿月韵,一身风华可比芝兰玉树,不怪能同王谢子弟齐名。 “礼!” 司马昱不在身边,桓祎没有再拔高嗓门,采用正常音量。 桓容向观礼者拱手,随后退入内堂,换上朝服,再加皮弁。此冠由白鹿皮所制,依桓容爵位,共制七缝,点缀三彩珠宝,以长簪固定在发上。 朝服皮弁,视为士族首服。 桓容谢过大宾、赞冠,起身再行堂外。 玄衣红裳,皮弁玉带,行走间袖摆微振,立于堂下,恰遇阳光直落,冠上彩宝闪烁,衣上彩绣耀目,整个人似笼于光中。 拱手揖礼时,愈发显得身姿修长,玉树风华。 屏风后,南康公主眼圈微红,紧紧抿着红唇。 李夫人倾身靠近,纤指擦过南康公主的衣袖,柔声道:“郎君元服,今已成人,能担一家重任,阿姊当可了却一桩心事。” 司马道福跪坐在两人身后,闻听此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南康公主却转过头,轻轻拍了拍李夫人的手背,四目相对,这番话的含义,唯有彼此知晓。 “礼!” 桓容再次揖礼,退回堂内,取下皮弁,代之以爵弁。 此冠形制如冕,由丝帛制成,冠垂红带,不似冕冠前低后高,也无珠旒,常为士族冠、婚所用,庶人不得佩戴。 “谢陛下!” 桓容正身揖礼。 冠礼中本无这个程序,但如先前所说,礼多人不怪。加上司马昱身份特殊,桓容此举不违礼仪,传扬出去,反会被世人赞颂。 司马昱笑着颔首,道:“阿奴良才,今日元服,朕心甚慰。望能为国为民,匡扶汉家,扛鼎于危难,青史留名!” 话落,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竟拱手还了半礼。 桓容吃惊不小,险些愣在当场。谢安同样面露讶色,似没料到天子会有此举。 “陛下厚恩,臣感激涕零!” 好在经历过种种陷坑,反应足够快,桓容当即跪倒,向司马昱行稽首礼。 行礼时才发现,戴着爵弁很不方面,额头压根没法贴地。 难怪古人的朝冠都没帽檐。 果真有大智慧! “阿奴快起来。” 司马昱扶起桓容,笑容慈祥,语气和蔼,“嘉礼已成,朕的薄礼亦该送出。待安石宣读过诏书,再去谢你父母。” “诺!” 桓容恭声应诺,侧身退开半步,请司马昱先行。 三人走出堂外,桓温作为主家,当设宴醴宾。 “宴席已摆,请陛下移步。” “不急。”司马昱笑道,“朕有礼赠于阿奴。” 得司马昱示意,谢安展开竹简,看到简中内容,不由得神情微变。 能让谢侍中当众变色,可见诏书内容非同小可,众人不免猜测,天子这份礼到底是凶是吉。 桓容所想的是,事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甚至连渣爹都很意外,显然诏书是临时拟成,并未下至三省一台。 “桓温子容,良才美玉,大才槃槃……仁政爱民,北伐有功,以功封淮南郡公,实封食邑三千户。” 诏书念完,众皆无声。 郡公?! 不到二十岁的郡公?! 桓容想到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司马昱会送给他这样一份“大礼”。他的确和桓熙说过,只要他愿意,郡公异姓王都不是虚话。但是,速度也不该这么快! 渣爹奋斗大半生,才封到南郡公。 他入仕不满三年,只经历一场北伐,而且不是主帅,就封了郡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