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解释道:“回太后,臣昨日出城拜见家君,尽人子之道。” 刚见面就挖坑,桓容傻了才会往里跳。 外地官员归京,需隔日上朝。但他事先递过表书,请过假,三省一台都有记载,官面上挑不出理来。至于其他,一个“人子孝道”就能堵死。 身为人子,先去见亲爹理所应当。肩扛“孝”字大旗,可谓无往不利。 不同意? 自可同桓大司马去辩上一辩。 说一千道一万,这位敢吗? 话音落下,桓容恭敬站在一旁,不言不语,“老实”得让人牙痒。 褚太后面上不显,心中翻腾几个来回,被堵得肝疼。 眼角余光扫过南康公主,后者正颔首轻笑。目光回视,笑容里带着嘲讽,褚太后不由得怒气上涌,险些再次昏倒。 “瓜儿孝心。” 四个字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桓容权当没听出背后之意,笑道:“太后夸赞。” 褚太后:“……” 她是夸他吗?! 桓容抬起头,他就当是。 南康公主笑容更盛,司马昱咳嗽一声,当先迈步走进殿内。 众人这才意识到,光顾着看太后的热闹,天子竟被晾在门前,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陛下恕罪!” 众人簇拥着司马昱走进内殿,茶汤糕点俱已备妥。 宦者宫婢侍立两侧,轻轻摇动宫扇,送来徐徐凉风,驱散殿中热意。 司马昱端起茶盏,仅是沾了沾唇就放到一边。随后笑道:“临近秋日,太后需当注意。朕闻日前唤了医者?” 天子出言,太后谢过关怀,虽说对话有些别扭,殿中气氛总算变得热络。 桓容正身端坐,手捧茶盏,和司马昱一样滴水不沾。留心听着双方机锋不断,唇枪舌剑,互相捅刀,仿佛在观赏一出大戏,看得津津有味。 南康公主略感到好笑,又有几分悲凉无奈。 这就是晋室。 太后天子不和,除非一方退步,否则台城内永不会太平。 “阿母?” “无事。”南康公主低声道,“今日朝会可见到你父?” “没有。”桓容摇摇头,“郗使君也不在。” “郗景兴呢?” “见到了,没来得及说话。我观郗侍郎有几分忧色。” 三言两语道明情况,外人听不出端倪,南康公主细思片刻,心头微动,缓缓现出一抹笑容。 如此看来,那老奴的情况确实不好。哪怕返回姑孰,怕也撑不了几日。 两人说话时,几名淑仪都在打量桓容。 至于跟着来的司马曜,正安静的坐在李淑仪身侧,全然充当背景。 “妾闻丰阳县公十岁至会稽游学,拜于大儒门下,被赞良才美玉。今日当面,果真是传言不虚。”徐淑仪当先开口。 她是司马道福的生母,早年最得司马昱喜爱。哪怕徐娘半老,依旧眉眼含春,风韵犹存。 “可不是。”胡淑仪掩口轻笑,面容只能算清秀,声音却格外悦耳,仿佛二八少女,“世人常言谢氏郎君芝兰玉树,王氏郎君气度非凡。今日得见小郎,亦是轩轩韶举,夭矫不群。难怪日前被围在秦淮河边。” “郎君大才槃槃,赴任不过一载,屡行善政,使得幽州民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实乃非常之举。” 王淑仪出身士族,为先王妃陪媵,颇有几分见识。面容敦厚,语气真诚,哪怕言辞略有夸张,也不会使人觉得尴尬。 “淑仪过奖。” “哪里。”王淑仪笑了笑,见桓容面颊微红,更生出几分喜爱之意。 她早年也曾生子,得司马昱取名天流,足见喜爱之意。可惜儿子未能熬过病痛,未序齿便夭折。王妃生下的世子也因犯错幽禁,郁郁而终。 如果世子还在,或是天流还活着,哪里轮到一个婢奴得意! 想到李淑仪,王淑仪难免心塞,表情中带出几分。 偏偏有人不自觉,在这时开口:“郎君有才有德,相貌出众,可曾定下哪家女郎?” 这话问得着实粗鲁,不只南康公主,连上首的司马昱都皱起眉头。 司马曜动作稍慢,没能拦住亲娘。见司马昱看过来,只能暗暗咬牙,小心的拽了一下李淑仪的衣袖,希望她能闭上嘴,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惹出麻烦。 桓容循声看去,顿时一阵牙酸。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淑仪? 之前没见正脸,冲击尚不算大。如今看得分明,不得不佩服司马昱,这样都能下得去手,连生两儿一女,不能说口味太重,那就只能赞一声“英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