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阿姨无事,璟先告退。” 刘媵没有拦人,目送秦璟穿过回廊,想到刘夫人私下所言,不禁摇了摇头。 “孩子大了,终于会有自己的心思。” “坞堡且罢,他日夫主称王,甚至更进一步,恐怕……这样的事,前朝还少吗?” 想到这里,刘媵顿觉心头发沉。 正思量间,一名婢仆从廊下走来,附到刘媵耳边低语几声。 “消息确实?” “确实。”婢仆肃然道,“人在半道上被劫走,刘蒙几个暗中跟着,果然送去阴氏别院。” “好,当真是好。”刘媵冷笑道,“既然想死,何须拦着。” 婢仆垂首不言,等着刘媵吩咐。 “给西河送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夫人。夫主出征在外,这些人还不打算消停,真当夫人和我都是泥捏的?!” “诺!” 婢仆应声,转身下去安排。 刘媵满心怒火,想到已经问出口供,又送回颍川的贺野斤,不禁冷笑。 取下瓒在鬓边的金钗,按下钗头的彩宝,一声清鸣,钗头和钗身分离,竟连着一把细长的利刃。 秦策答应过,等到贺野斤没了用处,全权交给她来处置。 今天气不顺,正好拿来消火。 利刃翻转,幽幽泛着蓝光,窄面上映出一双妩媚的黑眸。 眸光如水,透出慑人的寒意。 幽州,盱眙 贾秉自建康返还,休息一夜,早早来见桓容,详叙此行诸事。 “大司马收下禅位诏书,明公暂时无忧,仍需提高戒备,不可大意。” “朝堂风波诡谲,新帝不比废帝,行事颇有章法。郗方回手握北府军,王、谢士族自成一体,数方争权,一时难定。” 贾秉面带遗憾,似乎在为不能趁机放把火感到可惜。 桓容转过视线,全当没看见。 毒士的后代果然非同凡响。 该说遗传基因骗不了人? “公主殿下移居青溪里,钱实等日夜轮值守卫,清理各方耳目。院墙重新修缮,并清理出暗道,稍有不对即可关闭府门,遇上兵乱亦能安全脱身。” “青溪里乃宗室士族聚居之地,各家均有护卫健仆。明公的家宅位置靠近里中,纵然防守不住,也有充裕时间自暗道脱身。” “仆已联络数姓,其中吴姓居多。朝堂微末,却可彼此联络,通晓建康消息。” “仆归来时,琅琊王氏已拿下四成建康盐市,数名郎君入朝,和太原王氏渐成水火。” “新帝敕封三个皇女,划射阳为郡公主食邑。” 说到这里,贾秉忽然顿住,狭长的眸子浮现笑意。 “仆当恭喜明公。” “有何可喜?” “肥羊即将入瓮,何能不喜?” “秉之说笑。”桓容咳嗽一声。 他很清楚,贾秉说的绝非郡公主外家,而是晋室天子司马昱! 用肥羊来形容天子,未免太那啥了点。 贾秉不以为意,老神在在的端起漆盏饮了一口,眼底笑容更盛。 “明公,送上门的买卖,错过可是不美。” “秉之可有计教我?” “教不敢当。”贾秉放下漆盏,收起笑容,正色道,“无论官家何意,人心不足是为常例。” 桓容点头。 “三名郡公主中,鄱阳生母是李淑仪,出身低微,不足为据。武昌、寻阳之母皆出身士族,哪怕仅为中品,仍不可小觑。” “此言有理。”桓容接道,“据悉武昌郡公主外家为王氏,虽非太原王和琅琊王,也是颇有底蕴。” “明公所言甚是。”贾秉继续道,“琅琊王妃早死,官家未立皇后,后宫嫔妃中,除李淑仪出身太低,都紧盯椒房之位,其背后家族亦以椒房贵戚自居。” 贾秉移开茶盏,沾着茶水在桌上勾画。 “士族权盛,王与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