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盐渎之后,那老奴仍不罢休。瓜儿报喜不报忧,口中从来不说,但我有眼睛,我会自己看!” “刺客、杀手,从来就没断过!” 南康公主越说越气,十指攥紧,银牙紧咬,饱满的红唇留下一道齿痕。 “暗中下不得手,那老奴竟让我子随军。试问元帝过江以来,可有士族嫡子被这般打压?” “幸亏我子聪颖,且有忠心之人相护,方才能保得性命,回来建康。” 话到这里,南康公主的眼圈泛红,声音竟有几分沙哑。 “为了晋室,我可以赴汤蹈火,因为我父为天子,我是晋室长公主!可是,我子不该牵涉进来。有那老奴在侧,无事尚要担忧性命,若是卦言传出,那老奴更不会善罢甘休!” “南康,事情未到那般地步,且朝中有王侍中等人,大司马总有几分顾忌。”褚太后试图劝说,话语却苍白无力。 “休要和我提这些!” 南康公主表情冰冷,语气更冷,打断褚太后的话,硬声道:“天命如何,岂是他一个未及冠的郎君能够决定。扈谦既卜出晋室安稳,太后就不能放过我子?” “关乎晋室后代,不能轻忽。无论如何决断,现下总要清楚分明。”褚太后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南康,扈谦得我许可,将于朝会为桓容卜筮。” 南康公主猛地抬起头,视线如利箭射向褚太后。 “太后这是真想要了我们母子的命?” “我岂会如此。”褚太后也有火气,被南康公主一顿抢白,始终没有出言反驳,多是因为之前理亏,但如此指责却是过了。 “扈谦不会在群臣前露面,更不会当众道出卦言,仅是躲在帘后卜筮。哪怕为了晋室,我也不会让你们母子轻易陷入险境!” 褚太后信誓旦旦,南康公主连声冷笑,半句话也不信。 两人都不是寻常女子,半辈子都在和权势政治打交道。 没有相当警觉,南康公主不可能平安生下桓容,更护着他走到今天。褚太后也不会在丈夫儿子先后驾崩,依旧安居后宫,甚至一度临朝摄政。 牵扯到皇室和政治,褚太后轻易不会循私情,南康公主同样不会相信她的承诺。 相信褚太后会为他们母子舍晋室利益不顾?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都称不上是天真,分明是愚蠢! “太后,我依旧是这句话,无论卦象如何,太后做出何种决断,如果伤及我子,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南康,你不要钻牛角尖。”褚太后皱眉。 “牛角尖?”南康公主收起冷笑,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不从太后的意就是钻牛角尖?太后可别忘了,我虽是晋室长公主,夫主却是当朝大司马。那老奴万般不好,手中的权势到底不是假的。” “南康!”褚太后现出怒色,“你糊涂!” “我糊涂?”南康公主笑出了声音,对比太后的怒容,愈发让人脊背生寒,“那老奴有什么打算,我一清二楚。可太后明摆着要利用我子,又比他好到哪里去?真被逼到份上,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此刻的南康公主仿佛护崽的母虎,谁敢碰她的孩子一下,她就要和谁拼命! 褚太后看着她,心中生出一股酸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