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饿死,有吃的人就死不了。”老妇人无奈道,她抱着仅一岁的孙儿,疼爱地捂在怀里护着,焦急问:“宝儿他爹出去找干柴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天寒地冻的,家家户户都需要干柴,附近的早被抢光了,急也没用,再耐心等等吧。” …… 容佑棠早已勒马,轻声命令熄灭火把,神色凝重,侧耳倾听,继而下马,悄悄靠近,开始调查真实灾情。 寒冷刺骨,黑暗中废墟里远远近近透出些篝火火光。 一行人轻手轻脚接近,岂料,原本松软的积雪里突然冒出个硬物,险些把全神贯注听取民意的新知府绊一跟头! “啊——”猝不及防,容佑棠短促惊喊半声。 “小心点儿。”紧随其后的卫杰稳稳一把扶住,随即另两名护卫蹲下在雪堆里扒拉一阵,禀道:“大人,这儿躺了个人,还有气。” 容佑棠吃惊之余,忙吩咐:“人命关天,快抬进去避避风。” “是。” 这一番动静,迅速引起废墟边缘一家子的注意,方才议论的老头儿兄弟俩匆匆出来,惧怕又警惕,惊惶打量陌生来人: 为首者是一名俊美年轻人,身边簇拥六七名护卫模样的壮汉;视线朝远处路面一扫,竟还有一二十人并一大群马! 来者何人? 老头儿兄弟俩对视一眼,同时往后缩,但下一瞬,其中一个突然大叫: “哎?宝儿他爹?老婆子!老婆子赶紧出来,宝儿他爹被、被——”他吱呜半晌,没敢说出“被抓”二字。 “您老别误会!”容佑棠立即解释:“我们发现时他已经躺在雪堆里了。” 话音刚落,老妇人抱着孙儿匆匆赶来,喘吁吁,只扫了一眼,张嘴就嚎哭:“哎呀我可怜的儿,你这是怎么啦?被谁——唔唔!”她丈夫慌忙一把捂住老妻的嘴,紧张阻止:“安静点儿,别嚎,他们身上有刀!” 面对几个畏惧忌惮的老弱妇孺,容佑棠叹了口气,踏进废墟并安慰道:“老人家,你们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借这地方歇歇脚。冬子,干粮还有吗?” 张冬眼珠子转了几下,回手解开包袱掏出三个黄馒头,此乃赶路的干粮,大而结实,说:“少爷,只有馒头了。” 容佑棠很满意机灵的小厮,扭头温和表示:“我们不白占地方,馒头算是报酬。假如聊得投缘,待会儿再问我兄弟给你们送些食物。” “给。”张冬把馒头塞进老人手里。 “啊?啊!这、这……”三个老人睁大眼睛,攥紧馒头,惊喜至极,磕磕巴巴道谢: “多谢,少爷真是菩萨心肠。” “再没有吃的我们一家老小得饿死了。” “聊什么?您想问什么?”老妇人眼睛一亮,她饿得几乎无力呼吸,生死攸关之际,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切表态:“只要我们知情,必定仔仔细细告诉您!” 容佑棠落座一块青石板,催促道:“不急,你们先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哎。” “谢谢少爷,小老儿给您磕头了。”老人哽咽抹眼睛,跪倒欲叩首。 “老人家请起!”容佑棠抬手一拦,护卫强硬把人搀起,他又吩咐:“设法叫醒那人,给他吃点儿东西。” “是。”卫杰领命,命手下捏着男子两颊,几口烧刀子灌进去,使劲一掐虎口,饿极晕厥的人便“哎哟”一声,尚未睁开眼睛,嘴里已被塞进食物,他浑身一颤,立刻彻底清醒,本能地咀嚼。 随即,对方一家老小含着泪,分吃三个馒头,狼吞虎咽。老妇人嚼烂了馒头糊糊,以食指喂给孙子,其儿子则含化积雪,哺了温水渡给哭声微弱的幼儿。 看着极辛酸。 容佑棠深深叹息,等候对方止住饥饿后,才开始调查,问:“诸位来自哪儿?为何在此处过夜?” “我们是易县谢家村的,腊月前遭了雪灾,房子塌了,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月。”老人率先答,其兄弟接腔道:“没法子喽,我们还算好的,至少活着,村里有几户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