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三位公子,兄长们可以帮扶弟弟成家啊。”容佑棠皱眉,以常理推之。 纪斯柏苦笑,连连摆手:“说不得,说不得!家家有本难念经呐。” 容佑棠会意,同情地点头,长叹息,正色表示:“待小弟有机会去南郊办事,定要登门拜访陈老!” “有的是机会。咱平时主要负责跑腿落实上峰命令,钱粮呀、田赋呀、人口户册呀,一趟趟地跑衙门和实地核查。陈老跑了大半辈子,他筋骨就是累坏的,知道吗?”纪斯柏肘部撑着卷宗,压低声音透露。虽有抱怨公务繁重之意,却挂着调侃笑脸,亲切随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朝廷各部分司办事,皇帝、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层层商议,制定决策下发——可定策没用,必须有效实施。主事们就是负责具体落实决策的低品官员,确实算“跑腿的”。 容佑棠心知肚明,却配合地敬畏点头,感激拱手道:“多谢纪兄提点。” “哎,这没什么,同僚嘛,应该的。”纪斯柏慷慨大方一挥手,继而拍拍卷宗告知:“闲话先不多说了。来!贤弟,这些是陈老致仕后由愚兄临时代管的东郊、西郊百姓的户册,你尽量快些整理记档、有疑问的要设法查清楚。京城人口流动大,朝廷规定季度一核查,越积压越多,到时上峰抽查问起就不好了。” “好的,有劳纪兄辛苦代管多时。小弟清理好田赋卷宗后就开始整理户册!”容佑棠斗志昂扬地表示,并邀请道:“听说东城新开了一家茶楼,评书极精彩,小弟好奇得紧,下值后纪兄可有兴趣同去一探?” 纪斯柏笑意不减,却遗憾慨叹:“愚兄倒很想去散散,只是小儿刚开蒙,少不得赶回家教教,免得他功课到深夜也写不完,急得直哭!” 果然,纪兄是出了名的圆滑好人,哪一方都不得罪,巧妙维持中立。 “哈哈哈,原来如此,那只能约下次了。”容佑棠朗笑,顺势夸道:“纪兄好福气啊,家和妻贤,儿女成双。” “贤弟也会有的。”纪斯柏促狭拍拍容佑棠肩膀,打趣道:“以你的品貌,想必媒婆已踏破贵府门槛了吧?” 容佑棠有些尴尬,答:“小弟并不清楚,全凭家父做主。” 一大一小两狐狸正互相了解试探,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响亮尖利的通报声:“圣旨到!请容佑棠容大人接旨。” 耳房内的两人都愣了,容佑棠茫然疑惑,讷讷道:“怎么听着像是在叫我?”难道户部有谁跟我重名? 话音刚落,外面传旨太监已清晰重复一遍。 “就是叫你!快,赶紧去接旨。”纪斯柏好笑地催促。 “哦,哦。”容佑棠一头雾水,步履匆匆离开各司主事办公的耳房,走到户部衙署中庭大厅。 “公公好,下官容佑棠,特来听旨。”容佑棠忐忑拱手。 传旨的御前内侍颇有头脸,带了四名内侍,虽然面对初入仕的六品小官,却十分和气,微笑道:“容大人,请听旨。” 容佑棠按律跪下聆听,屏息凝神。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国之新政,德惠广布,泽被天下,今有河间关州之新政遇阻,朕实忧之。尔翰林院修撰容佑棠,才思敏捷,智勇双全,特授钦差一职、赐尚方剑一把,着一月内彻查关州之阻。钦哉!大成承天五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 什么? 我是钦差?不能吧?朝堂上下人才济济,排号轮流我也不够品级资历啊! 容佑棠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当场愣住。 御前内侍宣读后,小心翼翼折叠好圣旨,笑眯眯提醒:“容大人,接旨吧。” 容佑棠如梦初醒,硬着头皮忐忑举起双手:“谢陛下隆恩,微臣领旨。” 为什么是我? 他满腹疑团,打起精神应酬完众同僚询问或贺喜后,歉疚非常对纪斯柏说:“纪兄,您看这……小弟事先委实不知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