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份被被揭穿,庆王会不会杀了我?应该会的。毕竟我一开始就有意隐瞒,另有所图。 思及此,再美味的糕点,容佑棠都咽不下去了。自从进了庆王府,他就一直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少年低头呆坐,既伤且悲,看起来忧思深重,跟先前眉开眼笑吃得格外香甜的快乐模样完全不同。 其实是容佑棠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赵泽雍并非有意刺探。 不过对收用身边的人,庆王肯定得调查清楚,只是凌州远在数千里之外,消息暂未传回。 ——如果容佑棠知道这事,恐怕得惊吓个半死…… “听起来挺有意思。”尚被蒙在鼓里的赵泽雍颇为同情家破人亡的少年,宽慰道:“先吃这个,明儿你自己叫小厨房炒那凌州口味的,吃多少碗都行。” 完了,果然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它!现在怎么办?庆王眼里容不下沙子,明说过不忠奸猾之徒该杀……殿下待身边的人真的很好,跟随他,只要用心做事,前途无忧。 我想,我真的做错了一件事。 容佑棠懊悔忧惧,怔愣地看着庆王出神。 赵泽雍却误以为对方伤心得失控了,他放下筷子,怜悯道:“现在就想吃?想吃就叫厨房做,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来人——” “不!不不不!”容佑棠如梦初醒,慌忙阻止:“千万别!殿下,今儿除夕夜,大家都要休息,别劳动厨房了,我吃这个就很好。”语毕,低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年糕,幻想食物能填满心虚。 “慢慢用,没人跟你抢。”赵泽雍提醒一句。 殿下,您别管我、别关心我、别赏赐于我——让我噎死算了! 容佑棠自暴自弃悲观地想。 —— 但他当然没有被年糕噎死,好端端地活到了大年初四。 “九殿下的伤口不再渗血丝了,太医说很好,那代表会慢慢结痂,只要小心别碰破了,痂落后坚持涂祛疤膏,应该会恢复完好的。”容佑棠细细禀明,手上整理一叠文书。 赵泽雍穿上朝服,内侍为其戴好亲王冠。 “叫他安心静养,禁止能下床了就四处溜达。”赵泽雍吩咐,他张开双臂,内侍为其整理袍服,“下朝后本王要去一趟康和宫,子瑜和庞大人若来早了,就让他们在书房稍候。” “是。”容佑棠把叠好的文书交给庆王。 赵泽雍临出门前,不忘说一句:“你自个儿的伤也要按时服药,太医怎么说就怎么做。” “多谢殿下,我知道的,您快上朝去吧。”容佑棠现在一得到庆王的关切信任就心惊肉跳,仿佛看到自己的认罪书上又加了一条。 阿弥陀佛,老天爷您千万要保佑我! 目送庆王上朝后,容小厮就暂时有了空闲,但他心里住了好大一只鬼,根本无法放松!他先是去东厢房探望九皇子,转达庆王的嘱咐;然后回到书房,认真收拾笔墨纸砚、各类书籍,甚至跟内侍一起擦桌子。 勤快得像个陀螺! 这种行为,其实叫“自我安慰式救赎”。 “公子,您身上有伤,快歇着吧,殿下知道会怪罪小的们的。”小内侍哭笑不得地说。 “不碍事儿,太医都叫我适当活动活动。”容佑棠笑着解释,“再说了,殿下从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惩罚人,放心吧。” “……” 你是殿下房里的人,才会这样觉得,我们可不敢。内侍们心说。 容佑棠没有读心术,当然无法得知,况且他本人还心事重重。 然而,人生不会因为谁心事重重而获得优待。早朝散后,静和宫没迎来郭大公子和庞大人,来的是宸妃,以及她生的双胞胎。 “奴婢/小人叩见宸妃娘娘、六殿下、七殿下。” 容佑棠躲闪不及,只能跟着一群人行礼。 “平身。”宸妃仪态端庄,妆容得体,与祈元殿失火那夜惊惶哭泣的她判若两人。 赵泽雍不在,左凡就是最高阶的太监,他匆匆赶来,欲跪接三位贵人,但宸妃已先叫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