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高的战损!” 出征前她与叶冉、卫朔望做过推演,若严格按照她最初的战术来,阵亡人数应可在一千以下。 “连城人呢?!”她怒目寒声,“此事他必须……” “他阵亡了。”李恪昭闭目,仰头靠着椅背,沙哑嗓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滋味。 岁行云哽了哽,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 虽说军纪要严明,但那前提得是人还活着。既连城已然阵亡,总不至于鞭尸后挂城门楼上示众吧? 毕竟历来民风讲究死者为大,若对阵亡将士下手这么狠,往后谁敢再应缙六公子的募兵令? “他主动请缨与我换了,去攻打西城门,”卫朔望苦笑着解释道,“守军在西城门的兵力最多,你知道的。” 毕竟连城也是叶冉教出的将,当夜接到全军出击强行攻城的命令后,他便明白自己捅娄子了。 许是想要将功补过,他主动请缨,带着那三千部属攻打西门。 西门的地势本就易守难攻,代国守军又在那面安排了重兵把守,谁都知是攻不下来的。 攻打西门是为了牵制对方这部分兵力,以便让北门、东门两边的同袍少些阻力。 原定是由卫朔望亲自领兵攻打西门,而连城佯攻北门。可他跪地求卫朔望给他补过的机会,最终去了西门。 于是,司金枝、叶明秀、岁行云带人主攻东门,卫朔望在北门佯攻做掩护,再有连城在西门牵制一部分兵力,再有城中百姓助力,如此才成功自东门攻破了积玉镇。 司金枝两肘支在桌面,双掌撑着额角,为难地吐出长长一口浊气。“他那部三千人,幸存不足一千,重伤者过半。” 如此战这般激烈的战事,“重伤”二字几乎就等同于“断手断脚”、“性命垂危”。 “当初我说过,违令者斩。可眼下这局面,只能自打耳光,当无事发生。”卫朔望自嘲地扯扯嘴角。 宜阳君公仲廉慷慨借出名下三千私兵,这三千人也尽心竭力战到只剩八百多,其中还有近五百重伤。 如此结果,李恪昭在公仲廉面前已然说不上什么硬气话了,若还坚持要斩这些人以正军纪,且不提公仲廉会作何感想,其余幸存士兵是必定会齿寒的。 “战报简写,不提连城。他所部幸存士卒与其他士卒一并请功。”李恪昭始终闭目,面无表情。 至此,岁行云总算明白为何后世战事无积玉镇之战的记载了。 事情因连城及其部属出错而起,但最终收复积玉镇的胜果中毫无争议是有他们一份付出的。 要定论他们为此战功臣,在场知情者们心中硌得慌;但若要一五一十在战报上说清他们的错处,让他们中幸存的八百人什么也得不到,那大家又会觉对不起天地良心。 后世从字里行间断人功过是很容易的,但当这些人活生生就在面前,有时很难将功过二字冷冰冰剖开两论。 “罢了。归根结底,还是因这并非咱们自己的兵。此战结束后,本就是要将人还回宜阳的。若说整肃军纪,其实也不知整肃给谁看,”卫朔望一径苦笑,“此次就且这么着吧。” 岁行云咬牙憋了半晌的郁气后,忍无可忍地将面前茶盏砸向地面。 她两世为人,经历过的大小战事不少,此役为最憋屈一战。虽胜,却比败仗还窝火。 可她也听明白了,此事必须这么咽下,否则以后李恪昭将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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