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行云解释原委。 屏城比宜阳小不了多少,募两万的兵丁倒不至影响本地民生。 但按照岁行云的计策,攻打积玉镇至少得半年,若再加上三个月的战前训练,两万士兵八个月的开销可不是小数目。 何况战场之事人算不如天算,还得做好半年打不下积玉镇的第二手准备,如此需备足的粮草钱银就更多了。 无论哪朝哪代都得讲究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归根结底就是件耗资不菲的事。士气再是高昂、兵卒意志再是坚定、将帅策略再是出神入化,大家也不能长久饿着肚子作战。 “小六从前质蔡时并无封地,如今又才来接手屏城,就他那点家底养两三千人还行,撑不起几万人作战这样大的耗费。” 李恪昭得靠公仲廉帮忙负担大半兵力与开销,不然积玉镇没法打。 自昨日得知无咎是李恪昭一母同胞的双生兄长,岁行云心中看待他自又更亲切些许。 “那你忙,我只是前去访友,本也不是大事。我问问飞星是否得空,实在不行还能找连城,”她歉然笑道,“总是辛苦你奔波,咱们这六公子也真好意思使唤人。” “往后你记得提醒他厚待我就是。”无咎笑执辞礼,急匆匆离去。 岁行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唏嘘地长叹一番。 昨日李恪昭含糊提过,说无咎天生抱恙。或许是脸上有什么吧?否则也不必以面具遮挡。 方才听他之言,条理分明、思虑缜密,料也不是什么庸碌之辈。就为着劳什子的“双生子不祥”、神官占卜“有损国运”,害得好端端一个公子成了连姓氏都不能享有的“无咎大人”。 哎,这世道,女子不易,有些男儿也不易。 惟愿李恪昭能早日成大业,雷霆铁腕涤荡种种浑浊风气。 到时,她还在李恪昭身边吗?她也说不准。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 最终,陪同岁行云出门的是飞星、连城,以及司金枝,还有他们三人带领的明秀等一众女子。 见过血的士兵只要一列阵,行家就能看出不同。 此刻十余人排最简单的“一字长龙阵”,个个皆着同样的绛色粗麻短褐,虽不携兵器傍身,那泼天的气势却仿佛要赤手空拳上山打虎。 岁行云头疼地揉着额角苦笑:“我就穿城去访个友,又不是出门打群架,也不是要远行百八十里,无需跟这么多人啊。杀气腾腾的架势,闹不好咱们要与巡城卫大水冲了龙王庙!” “屏城哪来的巡城卫?你当是王都呢?”飞星笑她见识短,“实不相瞒,因屏城从前并未封赏给哪位贵人,本地根本就无常驻军。以往若有所需,都是宜阳派兵前来援手。” 岁行云惊讶又无力,只能懒搭搭翻个白眼。 屏城再是不顶大,总也是缙国边陲之城。竟连常驻军都无?! 万恶的分封制,各人自扫门前雪。国门虚悬,真真瞎胡闹。 司金枝上来接过她手中的伴手礼,答得实诚:“我们送你只是顺道。飞星说,近些日子咱们要多多出门‘招摇过市’。也不拘去哪里,总之得给全屏城的人都瞧见。公子准了的。” 既要这队人出门“招摇过市”,那就不合适乘车骑马。 众人军容整肃地穿街过巷,一众女子英姿飒飒,昂首挺胸无惧旁观,途中惹来不少路人讶异侧目。 “呵,原来我只是‘顺道’,”岁行云笑哼哼地睨向司金枝,边走边道,“为何你们要出门招摇?” “自是为了募兵。”司金枝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个头一般高,走在整队气势如虹的女子最前,如旗杆一般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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