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带,这就引得李恪昭弃了阵型孤身向她奔来。 她在看到这阵容时就已想好要与李恪昭“同归于尽”。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提醒叶冉一件极其重要,此前却一直被忽略的事。 也是她应此战的真正目的。 叶冉被点醒,威严凝肃一挺身,掷地有声:“主帅有失,三军皆斩!若然将来让公子落到别人手中,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活不成!” 正所谓“慈不掌兵”,领军者平日可宽厚温和与同袍下属相处,但规矩底线必须划得清清楚楚。 要让大家知为何而战,更要让大家清楚,若败了,会是如何后果。 叶冉一直忘了提醒大家,他们这群人苦练数年的目标与使命,绝不在与敌方短兵相接时歼敌多少,而是“保护李恪昭”。 只有李恪昭活着归缙,对他们来说才真正叫做胜利。 ***** 西院有间简单布置过的空房,常备着止血化瘀的药膏、药酒及伤布之类的东西。 平素训练时,若谁有个磕磕碰碰、小伤小淤,便进来稍作处理。 此时李恪昭正坐在窗下花几旁,褪了外袍,仰脖露出颈侧那道红肿:“喏,你干的好事。” 方才岁行云最后反手一刀贴在李恪昭颈侧时,后背无眼又未能完全收住力,唯一庆幸的事没真开口子。 岁行云尴尬也后怕,声若蚊蝇地辩解:“我最先就提醒过,虽是训练对战,木刀竹剑也会伤人。” 哪知李恪昭误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受伤,还一本正经吩咐伏虎等人对她“点到为止”,啧。 “还成我的不是了?”李恪昭微掀眼帘瞟她。 “没有没有,是我,是我下手没轻重,”岁行云赶忙转移话题,“天寒,您这么解开外袍要着凉的。” 说着转身取了他顺手仍在一旁椅子上的大氅,替他盖住心口。 他今日穿的又是那件玄黑大氅。 岁行云默了默,小心翼翼觑着他的侧脸:“公子很爱穿这件大氅啊。” “嗯。来蔡前,母亲为我做的。”李恪昭闭目,随口应道。 “那时您才十三四岁吧?想必不大合身。” 李恪昭唇角扬起,嗓音轻沉,“她说半大小子都迎风长,特意做得大些。” “哦。难怪您这么多年都宝贝着它,原来是挂念母亲。”是想念母亲,不是因为旁人,甚好甚好。 盘桓在岁行云心中数日的古怪酸涩霎时就散了,语调都欢快起来,笑眼弯弯。 也是在这瞬间,她忽如醍醐灌顶,懂了自己前些日子究竟为何不痛快了。 那缘由可有点糟糕。 动心吗?八成是了。可这绝非她该触碰的人啊。 “你东拉西扯,是怕我斥责你方才在对战中耍流氓,还是不想帮我上药?”李恪昭语气不善。 “真、真要我替您上药啊?” 岁行云笑意转僵,略为心虚地望着他颈侧那小小红肿。 “若不,还是让明秀来吧?医者眼中无男女,公子不必太过拘泥的。” 李恪昭慵懒眯眼觑她,冷冷笑哼:“我这伤,是拜明秀所赐么?” 好咧,谁干的好事谁善后,公道。 “我是怕我手重了。”岁行云无奈地撇撇嘴,从小药罐里挖出一坨消肿药膏。 略俯身,小心翼翼将他中衣的衣领拨开些,指尖颤颤将药膏抹了上去,余光偷偷溜向他突兀的喉结。 男子喉间与姑娘家不同,这件事她上辈子就知道。可却从未如此近地瞧过。 她有些好奇,甚至有点想……摸?!唔,使不得使不得,对主君耍流氓不合适。 若李恪昭不是“李恪昭”,她大可毫无顾忌地顺心而为,甚至直鲁鲁说一句“我心动了,你意下如何?要不咱俩试试”这种话。 可他是“缙王李恪昭”。 若她放任自己与他有了男女之情的起始纠缠,即便他接受她的情意,愿与她做真的夫妻,对她来说也不是好结果。 因为,那就要面临他“身在其位,必须有许多妻妾”的事实,在他的后宫安分终老。 余生卑微地挖空心思讨他宠爱,与一群女子争奇斗艳,以求能长久留在他心上。 若活成那样,岁行云觉得自己大概会生不如死吧。 ***** 李恪昭偏过头让她方便上药,双目轻轻闭合,口中不咸不淡地提醒:“药膏要揉沁进肌理才起效,方才明秀说的。” 岁行云猛然醒神:“是是是,我记着呢。” 也不知是她手抖得太厉害,还是指下的脉搏跳动过频,反正指腹的触感很是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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