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岁行云不懂他在高兴什么,但也没多问,乖乖听命执笔。 别说她不懂,李恪昭自己都不懂自己在高兴什么。 ***** 次日清早,岁行云进西院之前,李恪昭已整装进宫。 她心中七上八下地迈入西院,惊见飞星居然也在,立刻急了:“你怎未随公子进宫?!” 飞星还未答话,叶冉神出鬼没地从他背后冒头,提溜着他的后衣领,咧嘴笑得凶残。“因为他得挨老子一顿揍!” 看来叶冉气得不轻,都自己给自己抬辈分了。岁行云啧舌:“他……又做了什么?” “这混球昨日从我这儿偷人!” “你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也嘴瘸?”飞星反手与叶冉缠斗起来,边打边悲愤申辩,“偷你大爷的人!那是公子让我将他们几个带去的!有本事你去揍他!” “这不就是因为不敢揍他,这才只能加倍揍你么?”叶冉咬牙切齿,拳来脚往间周身如挟风雷隐隐,“人你偷就偷了吧,竟是带去赌棋用的?!老子精心训出的一颗颗好苗子,就做这般没出息的玩乐?!” 其实岁行云第一次见叶冉就看出,他与李恪昭、飞星虽然都有习武根底,但他与李恪昭和飞星有明显不同。 除了因年长一轮而更多几分成熟稳重外,他身上有种“一脚踩在死字上”的肃杀血气。 那是有过真刀真枪临敌经验的战士才会有的气质,岁行云不会错辨。 此刻再见他与飞星动手的场面,她更能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无一招一式是花哨赘余,全是力求一击毙命的刚猛杀招,却又很有分寸地不会真正伤害到同伴。游刃有余,收放自如。 飞星被叶冉死死压制并非技不如人之故,是因实战经验欠缺之故。 “叶大哥,昨日其实也不算玩乐,”岁行云扬声笑喊,不偏不倚道,“如今我们缺临敌实战的机会,昨日那种棋局,在这短处上很有补益的。” 叶冉突然中道撤拳,负手侧身,飞星预判迟了半步来不及收势,侧踢出去的长腿扑空,当场劈了个扎扎实实的一字马。 陆续赶来围观的西院众人捂嘴闷笑。 叶冉拍拍手,指着痛到快要泪流满面的飞星,一本正经地环视众人:“瞧见了吧?基本功扎实,关键时刻能救命。” “叶冉你不是人!”飞星倒地躬身,痛得憋红了脸,络腮胡根根颤抖,“这时还拿我来‘教学相长’,禽兽不如啊……” ***** 众人开始今日的训练后,叶冉将岁行云带到场边,让她蹲着马步顶水缸,自己则大马金刀跨坐在一旁大石头上。 “昨日的棋局,如何有补益?说来听听,”叶冉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颤抖的双腿,“气沉丹田,下盘扎稳些。” 你让我答话,又叫我气沉丹田?!岁行云很想瞪他,奈何头顶着水缸不能乱动,只好目视前方暗暗调息。 “叶大哥未曾亲临过那棋局吧?”岁行云气若游丝地小声发问。 叶冉随手从旁抽了支草芯叼在口中:“不曾。那不是玩物丧志的游戏么?” “公子是否玩物丧志之人,叶大哥应当比我更了解。月底还有大局,到时你可亲自去看看,”岁行云咬牙,艰难承受着头顶水缸的重压,小腿肚隐有抽搐之感,“这时我怕讲不清……” 叶冉笑出一口大白牙:“我看你是怕说多了话要站不稳了吧?” 知道你还问?!果然禽兽。岁行云心底腹诽,却并知他用意何在,对他就此多了几分亲切感。 从前军中训新兵,老油子教头们都爱这么做。 偏要在别人艰难苦撑时在旁问些不着四六的话,看起来是刻意作怪,实则在帮助新丁稍稍分散心神,如此不知不觉就能撑得久些。 “方才你进来时,见飞星未随公子进宫,是替公子担心呢?”叶冉将草芯尾端咬得扁扁的。 “是。”岁行云从牙缝中迸出一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