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中也无谁会冒着得罪我蔡国的风险来策应于他。如此,他便是拿着人也绝送不出仪梁。况且他怯懦怕事,就算那匠人逃到他跟前求救,他也没胆子沾手。” 田鹰咂咂嘴:“若那人确实不在李恪昭手中,怕就得惊动上将军出面设法,命人搜城了。” “搜城乃最下策。动静太大,各国暗伏在仪梁的眼线不知也知了,到时再想抓住那匠人就更难。” 齐文周以绢帕轻揉鼻梁,左右看看卓氏母子,又道:“事到如今,我仍觉那人该是在李恪昭手里。盘点满城人物,就他最看不透底。且容我再试一次,还从岁十三着手,如何?” ***** 岁行云心头悬着事,忐忑踌躇着该不该返身去探看,免那小宫女被卓氏灭口,便没顾得上场中棋局。 开局鸣金锣响过没多久,卓氏倒带着两位手捧托盘的小宫女进了锦棚来。 她身后左侧低头不敢看人的,正是岁行云担心会被灭口的那个小宫女。 瞧这架势,岁行云心知她已被卓氏收服,小命暂时算保住,便松了一口气。 “首局已开,是薛公子与齐大人两方人马对垒博弈,”卓氏若无其事地笑道,“各位夫人可要下注?” 薛国质子夫人正坐在圆桌旁,与她畅聊许久的三位夫人自要给面,纷纷押薛公子人马胜。 岁行云与卫令悦不约而同道:“我再看看。” 卓氏正要什么,锦棚门帘就被人撩起。一位绯衣少妇款步入内,身后同样跟了个手捧托盘的宫女。 不过,这托盘中盛的是个白玉茶盏。 绯衣少妇向众人福礼后,轻移莲步来到岁行云面前,双目含泪,盈盈下拜。 “姐姐,十四不恭在先,今日特来请罪。” 岁行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十四与姐姐皆已嫁为人妇,各自深居后院,素日里难以相见。今日特请了王后允准,当面奉上一盏亲手熬煮的求和茶。” “能为族亲姐妹,血脉同源,又远嫁于同一城,这般缘分,有今生没来世的。求姐姐宽宏,满饮此盏后,原谅十四当初的轻狂冒犯吧!” 恳切陈辞后,她在满室众人心思各异的瞩目下,竟当场磕了三个扎扎实实的响头。 卓氏貌似中立地劝和:“虽不知二位夫人过往有何龃龉,但到底自家姐妹,是吧?” “可不是这理儿?缙夫人您瞧,她也诚心诚意悔过认错了……” “唉,缙夫人您既是姐姐,便让着小的些,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两位不知内情的蔡国大臣夫人也跟着和稀泥。 卫令悦冷声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岁敏,”岁行云唤了岁十四闺名,“若我实在小气,喝不下你这求和茶,你待如何?” “那我只能在此长跪不起,恳求姐姐宽恕了!” 岁行云笑笑,探手略掀了那白玉盏盖轻嗅。参茶清苦中混着若有似无的淡甜,近似半熟橘果与侧叶望月兰混合的气味。 她就知道,如此狗里狗气地当众做小伏低,没安好心。 在岁敏饱含期盼的泪眼注视下,岁行云又将茶盏原样盖好。 “你愿跪便跪,爱起不起。” 齐文周抠破头都不会想到岁行云对参茶里掺的“提线香”有多熟悉。她明白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