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外,与外放无异,?便没能在长安中累积出今日如谢砚这般的声名。 谢砜小季元初几岁,又自幼不喜官场,?混迹于商道,?倒是没能与之结交,?只听闻过他的大名。 当初不以为意,?如今却有些后悔未能一见。 姬良辰为了他,十八岁自梳,以女子最美的年华为他作祭,冰封心湖,至今不肯敞开心扉。 原以为自己围在她身边两年,总该将那冰封的心湖焐化了些。可今日季元尧的出现叫他明白,有些人是被她以玄冰包裹,搁置在心底最深最空荡的地方,平日里冰封心湖,只是不想叫自己、叫他人轻易触碰罢了。 她纵是与你谈笑,也不过只是身为人最基本的、还活着的象征。 毫无意义。 察觉到他的注目,季元尧微不解地回视他。 看到他复杂的眼神,?季元尧眉心微动,似有所悟,又有几分不甚明了。待要再看时,谢砜已经收回了视线,遮下眼睑,掩住了眼中的黯然。 气氛有几分滞涩。 元妤很快收敛好情绪,自谢砚怀中站好,看向季元尧,眼神柔弱地开口:“三哥哥……” 季元尧抬手打断她,看着她温柔地笑道:“姬家女郎,三哥哥已经见过了,你之前的提议,三哥哥怕是不能应。”语气很温柔,却也很坚定。 不能应的自然是元妤提过的让他住到莺歌坊中的事。 未见之初,季元尧便没有多少要住到莺歌坊中的意向,只是想见见这位为他大哥自梳、照顾了他妹妹几年的姬家女郎。 如今见了,看到她见到他的这般反应,就更不能住下了。 逝世者如云雾如烟,本该随风而散。 他很高兴见到他大哥生前爱慕的女郎,如今还记着他,为他魂牵梦萦、痴心不忘。可又不忍心,叫无辜者受他们季家子孙承受的苦痛哀伤。 那滋味,太苦太难了。 有他在,怕那女郎将更加难忘他大哥,活得更悲痛。 在他开口之前,元妤就猜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如今听了,不说失望,只是心疼。 她如何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更开不了口劝留。 可是她的三哥哥…… 季元尧微微朝她笑着,并未多言,却已拿定主意。 谢砚见元妤神色忧愁,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既然舅兄主意已定,我们也不好强求,不若安排两个人伴在舅兄左右吧,既可以保护舅兄安全,有什么事也能传递个消息。” 元妤脸上立刻浮现些许光彩,有些期待地看着季元尧,唯恐他不同意。 毕竟先前季元尧就不愿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她,也不愿时常与她联系。 对上元妤眼巴巴的眼神,季元尧唯有苦笑。 如今不应也得应了。 他也看出来了,谢家是真的不怕惹上季家的事。既是如此肝胆之辈,他又作何小家子气。 而且昨日谢砚在大慈恩寺中意有所指的话也不无道理。 他一人在外独自行走,风险更大。他如今不比之前,无法做到心无牵挂。 如今的他,不但牵扯着安家,还有心系的小妹,以及谢家等,确实也容不得他固执己见。 于是,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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