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酥脆,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味道。 见她尝过,苏蕴之才叹气,带着人抱怨,朝着那个小摊子之后的巷子里指了指:“这都到了自己家跟前了,偏就想不起来,不就在那儿么,只是吃完再进去吧,担心母亲瞧见了,又要怪我。” 苏苑音收回眼,终是知道兄长这般大费周章是要做什么,怕是他也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生出的嫌隙,明示暗示着,变着法子想要修补呢。 还是惯会用这些法子来讨好她收买她。 “味道没有变,还同从前一样,我记得以前我是极爱吃的。”她低声道,这回倒是不扭捏地接过。 苏蕴之转头看她,笑出了声:“阿兄还是从前的阿兄,也不曾变过的。” 苏苑音一凝,酥骨鱼塞满了鼓鼓的腮帮子,闷声应了应。 苏蕴之带着笑意收回手,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一个似是有些熟悉的身影,笑意收敛了些,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来。 “怎么了?”苏苑音正巧将嘴里的吃完,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开口问道。 苏蕴之摇头,握了握手里的汤婆子:“无事,先进去吧。” 宋氏到了平州之后,日子倒是也平静,从前叫她百般厌弃的地方,如今突逢变故重新回来,反倒觉出了些这地方的好,只是这好地方,如今却只剩了她一个人。 如今苏府祖宅也萧条,府中没几个下人,苏苑音几人进了门,就瞧见宋氏一声粗布衣裳,在弯身摘菜,听见声响回头望时,手里的萝卜都拿不稳。 杳无音信的儿子回来,如今又成了这幅样子,自是有好些话要说,随即又瞧见宋杏寒,苏蕴之介绍一番,宋氏自己也朝人道谢,听说了他们之间的亲事之后,同宋氏既是本家,宋杏寒又出生名流之家,宋氏再不似先前的挑剔,前头还哭着,现在又笑得合不拢嘴,只一个劲儿地说好,已经迫不及待问婚期。 宋氏当日高兴,亲手多做了几个菜,苏苑音陪着苏蕴之坐了会儿,瞧着人面色总算好些才不禁松口气,她不确定兄长的身子可还能赶路,其实代传一封信也不难,只怕是要做给所有人看,所以得代替宋方冬露面,亲自去表明立场。 下人在摆菜摆好,宋氏这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又有宋杏寒陪着她说话,嘴就一直没歇过,只是同苏苑音却没有几句话,只后来菜都上齐了才亲手给人盛了碗汤,说话也带着些小心翼翼:“这萝卜被霜冻过,格外的甜,你尝尝。” 苏苑音接过,将心中的那点讶异收好。 宋氏见此笑意愈发盛了,只还未说话,身边的婆子忙抱着一个半大的盒子进来,又惊又喜道:“夫人,不知道是谁在我们门外头放了盒金子!” 宋氏放下筷子往那个婆子怀里瞧了一眼,金光灿灿地晃眼得紧,还未说话倒是一旁的苏蕴之开口,让从何处取来就放回何处去。 只见他说这不义之财或许是祸端,还是不要惦记的好,免得受牵连。 宋氏最是信他,只朝着人摆摆手,让人依言办事,苏苑音握在手中的汤勺一顿,听出了这其中的蹊跷,默不作声地瞧了眼他,只到底没吱声。 另一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警惕地上了一辆瞧着其貌不扬实则内有乾坤的马车,瞧着那个一身华服的女子道:“娘娘,那盒子又被他们给扔出来了。” 华服女子不说话,遂又听见她接着劝道:“娘娘都已经到了这了,为何索性不进去相认,我相信夫人还是会听娘娘解释的。” 苏落雪淡淡叹口气,想起方才自己分明已经鼓足了勇气要进去,临了却瞧见了兄长跟苏苑音。 兄长没死,她内疚总算是少些。 “画屏,你觉得如今苏苑音还会放过我么。”她自嘲笑笑,如今兜兜转转,越费力争取竟反倒越将人往外推,苏苑音也彻彻底底代替了自己的位置,被所用人接纳,同他们一家团聚。 她只一碰上苏苑音,无论过程结果都是败的,败到早没了锐气,现在只一提起她,她都开始生出可笑的惧意。 “娘娘如今身份尊崇,夫人又总是向着娘娘的。” 苏落雪轻嗤:“是我没脸见他们了,回吧。” ... 在平州稍歇,几人又启程,宋氏听他们还有要事,哪里敢深留,终是能自在些,于是又拉过苏苑音说了会子话,快要嫁人的姑娘,有些话做母亲的是该嘱咐一二,章程不能乱。 离开了平州之后几人再未停过,接连赶了三日路程,终是到了天门,只是来的那日不凑巧,萧阙上战场迎敌去了。 人不在,苏蕴之手头上的事就只能先放一放。 苏苑音趁了个老吴得空的间隙,将人请来给苏蕴之瞧了瞧,说的话也同此前梧桐山上的大夫所说别无二致,身子亏损的厉害,需得静养,只是那腿是真真切切给打断了的,之后又拖了那么久,他也束手无策。 于是几人只好暂且先在天门安置下,左右也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