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恰把他拉到一间日租房门前,示意蓝森往后退一点,她打开门,往侧边一站,居然分外认真地做了个很绅士的“请进”手势。 “过生日的蓝森先生,请进去吧!” 就连说话的调子都拖长了,再拔高在转折,弯曲又透着股一本正经的期待。 房门并不正对着客厅,进去之后右手边才是,蓝森走了进去,向右一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客厅的墙壁被一大堆彩色的丝带拉花装饰起来了,顶上的吊灯打开了,光线明亮,映得一屋子花花绿绿,用彩色卡纸剪出的大字母在墙上贴了两排,拼成“happy birthday”的字样,周五装饰着同样剪出来的纸花和星星。沙发前的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放着一个扁平的礼物盒,用蓝色的皱纹纸包起来了,银色的丝带打了个复杂漂亮的蝴蝶结。 他站着,半天没说话。 “咔哒”一声,是连恰把门关上了,她从身后轻轻拍了拍蓝森的肩膀:“先拆礼物吧,桌子上那个,我去做晚饭。” 蓝森的思绪被后半句话拉了回来,这给他的冲击甚至超过了这个喜庆花哨、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客厅。 “可……”他笨拙地刚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一直都是你给我做饭吃嘛。”连恰冲他笑笑,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好像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你过生日,我做饭不难吃的,放心啦。” ——不对,不是在意难吃不难吃之类的事情,是…… 原来人即使可以随意说话,也总会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只能保持沉默的时候。 心里想表达的太多了,反而全都滞留在嘴边,争得翻天覆地,却没一个字溜得出去。 蓝森没听连恰的话去拆礼物,而是跟着走进厨房去了:“要帮忙吗?” “……那先剥根葱!” 厨房里变得很安静,只有切菜和水烧开的声音,以及渐渐弥漫开来的香味。 “今天之前,我只在我家做过饭。” 忽然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却听得蓝森心里一跳。 连恰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很轻快地絮絮叨叨:“之前是因为妈妈去世了,所以学会了做饭,给爸爸吃。后来爸爸和妈咪结婚了,偶尔我做饭给他们吃,结婚纪念日啦生日啦什么的……大家都很高兴。再后来,连均出生了,他小孩子,有时候我给他蒸个鸡蛋羹什么的喂他,现在他大一点了,也会要求我做饭给他吃,说一定要姐姐做,不知道为什么……” 低低的话音,既家常又愉快。 她揭开锅盖,一阵蒸汽之后,用锅铲翻了翻锅里的菜,加了一点盐进去,又合上锅盖继续闷着。 “……不过做饭还是挺开心的,蓝森先生,我觉得我有点理解我去你那蹭饭的时候,你做饭时候的心情了。” 有什么在蓝森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像道细微的光,微妙的预感从那一瞬而逝的光芒中脱胎而出,但又被不容置疑地压在了理性之下。 他答应过连恰不给对方任何压力,放任那种预感和猜测的话,或许他就无法保持自然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样子了。 “啊这个可以了!”连恰的叫声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蓝森先生,帮我把这个盛出来!” 吃完饭洗完碗,连恰把蓝森按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一本正经地表示,在拆礼物之前,有事情要和蓝森说。 连恰的态度难得的认真而严肃,带着蓝森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双手规规矩矩放在大腿上,猜测着连恰会说什么。 事实上他的脑子已经有点乱了,理性快要压不住那个痒得心颤的预感。 “简单来说……”连恰抓了抓头发,“我没办法在仰着头的时候还和你说这件事,那对我来说太难了,肯定是说着说着就要低下头了,要不就是说不出来了……所以,蓝森先生,你坐着吧,我站着和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