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而已。 她下了这个决心,甚至连房子都看好了,就非常高兴的去找她的娘,迫不及待的要对她娘说:“你可以出来,和我住一起啦!” 容真真到老丁馒头店时,看到她娘正抱着一个装满馒头包子窝窝头的大筐,上面盖了厚实的白布。 她抱得很吃力,而且要抱着这大筐,走很远的路送到码头上去。 码头上的工人干的是苦力活,吃得多,小工吃掺有砂子的杂面窝窝头,大工吃粗面馒头,监工则吃有肉有菜的包子。 老丁没把潘二娘当女人,他把她当作个壮年男子来用,这样的苦活累活,他是不肯冒着刺骨的早春寒亲自去做的。 他才不管潘二娘那小脚走得有多辛苦——就算后来放了脚,骨头也变了形,使不上劲儿,多走几步,脚趾就被磨得稀烂。 潘二娘不是不痛苦的,可她得咬着牙活下去,她还没看着女儿出息呢,人活着,才有盼头。 容真真看着她小脚颠颠的模样,像有根烧红的针在下狠劲往心上扎,痛得她流出血来。 她口里喊着娘,三两步跑上去,接过了那大而沉的筐。 刚一入手,筐子就砸得她险些站不稳,它实在太重了,不是一双拿笔的手能搬得动的。 但容真真咬牙没松手,她娘可是天天搬这么重的东西呢。 潘二娘被这横空里伸出来夺筐的手唬了一跳,下意识要抢回去时,才发现来人是谁。 “福……福姐儿?!”日夜思念的女儿出现在面前,她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来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没钱交学费?娘现在身上没有,等会去借来给你。” 容真真忙道:“我不是为这个来找你,等会儿送了货,我细细与你说。” “先把筐子给娘,你读书人手腕细细的,拿不动。”潘二娘心疼女儿,要伸手去接过来,却被容真真闪身避开了。 容真真憋得脸颊通红,依然不放手,“没事,我拿得动。” 潘二娘带着她到码头,急匆匆的把筐交给管饭的监工,就离开了那里,容真真甚至没来得及多看周围一眼。 因为潘二娘说:“这地方乱的很,女娃娃不要多呆。” 容真真觉出潘二娘有些变化,从前她连门都不敢出,如今也能到这种地方做生意了么? 送了这趟货,容真真要带她娘去小饭馆里吃饭。 潘二娘作难道:“娘身上实在没有几个钱了,去外头的摊子上吃碗面罢?” 容真真道:“不用你给钱,我有,再说这外头也冷得厉害,一碗面端出来,吹一股风就冷透了,吃了胃不好。” 初春的风实在厉害,她刚刚搬着筐子走了一路,手冻得乌青,她娘的手也一样,且因为穿得单薄,还生了冻疮。 “你哪里来的钱?”潘二娘忧心忡忡道,“还要留着钱读书呢,怎么能乱花?” “你放心,是我自个儿挣的。”她硬把娘拉了进去。 饭馆里可暖和多了,伙计是老板的儿子,过来问她们吃什么。 容真真点了羊杂汤,甜烧饼,还有两荤两素,她还想再点些什么,回过神的潘二娘忙按住她,“不要点了,浪费钱。” “不浪费,好不容易一起吃饭,咱娘俩吃点好的。”容真真主要是心疼她娘,瘦得皮包骨头,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二两肉。 可潘二娘心疼钱,坚决不让她再点,容真真只好收了手。 第62章 其实这种小饭馆里的菜,就算再好,也好得有限,两个荤菜说是带荤,其实也清汤寡水的。 一个豆腐炖鱼,大半是豆腐,一点子鱼肉还不新鲜,一个酸菜炒肉,里面的肉少得可怜,几乎能用一只手数出来。 潘二娘很久没沾油荤了,老丁并不把她当正经老婆看,充其量只是个搭伙过日子的人罢了,所以对她并不好。 再者,他要攒钱给自己的傻儿子讨老婆,手里捏得死紧,人家都说他冷水烫鸡——一毛不拔,再没有比他还抠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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