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回老寒腿发作,贴膏药时叫这姑娘瞧见,她就时不时把烧饭剩下的炭火搁火盆里,给这老头子送来。 老廖打开门,果然,他看见一张讨喜的脸,冻得发青,还笑眯眯的对他说:“廖爷爷,过年好。” 容真真带了火盆来。 她放下火盆时,自己还有些不舍呢,靠着这火盆可真暖和,手上一点冷都受不着,只是风刮到脸上,有些发疼。 容真真又说:“廖爷爷,你等会儿。” 她飞快的跑开了,老头儿站在门边等她,寒风把他花白的头发都吹乱了,他还守在门边,不住的往她去的方向望。 容真真很快又回来了,端着一大碗的汤圆,白白胖胖的,在碗里挤得满满当当。 老廖接过大碗,用苍老的声音问道:“你……吃了没有?”许是说话少,他的声音古古怪怪的不太正常。 “我马上就去吃。”容真真从兜里摸啊摸,摸出两个滚烫的鸡蛋来,“对了,还有这个。” 这姑娘来去如风,眨眼间就消失了,甚至没来得及听到老廖那句谢,可这怪不得她,今儿她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老廖屋子里摆上一个暖烘烘的火盆,还有一碗汤圆,两个鸡蛋,这雪洞似的地方好像也添上了两分人气。 老廖盯着两个蛋看了半晌,将蛋在桌上滚了一圈,口里念道:“平平——安安。” 与此同时,秦慕也把刚拿到的鸡蛋在桌子上滚动,也在念着平安等一些吉祥话儿,这是平京过年的习俗,三十天和初一,都要把一枚蛋放在桌子上滚两圈,意味着这一年顺顺利利就“滚”过去了。 他起得不晚,容真真在烧火做饭时,就看到他点了灯,伏在案上写写划划,大抵又是在翻译什么东西。 秦慕胳膊和脸上的伤都没好,最近他的伙食都是容真真包办的,今儿过年自然也不例外。 他待要说声谢,容真真就说:“朋友之间,帮忙不是理所当然吗?要论到谢,我不知欠了你多少人情了?要我把缺的谢补上吗?” 于是他便只好闭口不言了。 两个好朋友一起吃着年末的早饭,秦慕左手不便,连蛋都是容真真帮他剥的。 他用好的那只手拿着蛋,问容真真:“廖爷爷那儿……” 容真真会意道:“放心吧,火盆和早饭都送过去了。” 自打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后,两个小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自发关照起老人家来,都是没家过年的人,彼此照应着过日子罢了。 秦慕放下了心,他们吃完饭,容真真把碗筷收拾好后,从隔壁自己屋里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双手套,似模似样的给他拜了个年:“秦慕同学,新年好,这是给你的年礼,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秦慕拿着那双藏蓝色的手套,戴在手上,不大不小,刚好合适,既保暖,又不影响手指的灵活性。 “好看,喜欢。”秦慕露出一丝笑意。 容真真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得意,快活道:“我就知道必定合适的,你老写字,戴着这个就不手冷了。” “这是你织的吗?” “对啊,我小时候可靠着这门手艺养过家呢。”她说的是潘二娘生病那会儿,因她会织毛衣,织手套,母女两个靠着这个撑过了许多艰难日子。 秦慕夸赞道:“你手很巧。” 明明自己也觉得自己手艺好,可被他这么一夸,容真真竟觉得有些害羞,她忙转移话题:“我还给廖爷爷织了手套,方才忘了给他了,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等等。”秦慕叫住她,“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是什么?”容真真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很期待的看着他,又仿佛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迫切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