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大的那个丫头就说:“娘,我够了,你别光往我和二妞碗里挑,自己也吃呐。” 老妇人说:“娘在吃哩。” 说是这么说,面倒几乎挑到两个女儿碗里了,她端着碗,慢慢呷着汤。 梅双听了她们的对话,微微吃了一惊,她悄声对容真真说:“我还以为是奶奶带着孙女,怎想到会是母女。” 容真真倒不意外,“过苦日子的,总是显老些。” “可这也老过了头……我奶奶,看着都比她年轻些。” 容真真只笑了笑不说话,她想起自己的娘,苍老的模样,也不比人家好多少,天这么冷,不知娘可有厚衣裳? 还有妞子,在这关头上,她想起妞子来。 妞子也叫娘一声干娘,论起来,也是她的姐姐,今年没人给她做鞋,她有鞋穿么? 小毛儿呢,他的师傅可还会打他…… 想起这些,容真真惆怅起来,薪资还没发,她就开始在心里安排起要怎么花用了。 娘那里要送一套毛衣裳去,妞子和小毛儿的鞋不知道娘有没有做,要是没做,她应当代娘准备,还有……花钱的地方可真不少呵。 都说钱还没在手里捂热就要花了出去,她这可不是么? 吃完了面,容真真在老妇人那里买了几斤白萝卜,这萝卜卖的便宜,算下来也省了好几个铜子儿。 别小看这几个铜子儿,日积月累就多了,多攒下一分,也能早一刻赎周秀出来——是的,她依旧记着要为周秀赎身呢。 等她和梅双一同回了办公室,容真真发现她桌上竟放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红得耀眼,像一团燃烧的烈焰。 她还没说什么,梅双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却还是缩了回来,只围着花啧啧称赞:“好香好艳的玫瑰,这可是大冬天,必定是在温室里长出来的,温室里的玫瑰可不便宜。” 她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催促道:“快说说,这是谁送给你的?” 容真真翻了翻那束花,没看到任何表明身份的便条,“我也不知道,许是人家送错了吧?” “这怎么可能,办公室里就咱们两个女孩子,我是没有追求者的,必定是谁送给你的。”梅双推测道。 “我才多大?”容真真否认了她的说法,“说不准是哪个男同事买来送给女友的,只是在咱们这儿放一放。” 然而,她们问遍了所有男同事,没一个说自己买过花,梅双突然道:“莫不是秦助理送你的吧?” 不知为何,容真真心中慌了一瞬,但她很快反驳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梅双将信将疑,“可我见你们日日一同来上班,也日日一同走呢。” “我们住得近,是邻居,所以才一块儿走,你别想多了。” 最终她们也没讨论出什么来,容真真找不到花的主人,只好把花放在角落里。 直到下班时,这个谜团才被破解。 昌隆航运公司对面有几棵叶子掉光的秃树,容真真每每就站在这儿等秦慕,等他下了班,他们就一块儿吃完热豆花,再回院子里去。 有时秦慕早来一步,也在这儿等她。 容真真站在树下,轻轻地跺着脚,可寒气像是透过了鞋底,直往肉里钻,她的脚趾都快冻僵了。 忽然,她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她高兴的抬起头:“秦慕,你来了……” 声音渐渐消失,她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秦慕。 “你是……席大少?”容真真愣了愣,才从记忆里翻找出这张脸来,她神色变得郑重了些,这位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席文毅笑眯眯问道:“今天送你的玫瑰喜不喜欢?” 容真真不解道:“原来那花儿是席大少送的?您为什么送花给我?”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