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带她到里边吃菜去。” 男客与女客是分开坐的,女客在里边,男客在外边,但摆的是一样的席面,三海碗,六大碗,六冷荤,六炒菜,和一个锅子。 席面还没开,但既是赵老板吩咐的,便不得不听,老妇去后厨,给福姐儿盛了碗八宝饭,夹了些称心鱼条,先给她垫垫肚子。 女客最爱说些闲话,一个尖酸脸太太就说:“这是……福姐儿是吧?你爹可真疼你哩,你吃过这样的好东西没有?” 福姐儿乌黑的大眼睛瞧了她一眼,没有再理她,埋下头继续吃饭,这饭和鱼可香了,她亲爹在时她也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尖酸脸太太又问:“诶,你还记得你亲爹吗?” 一旁的太太们,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都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仿佛有什么大乐子可瞧。 福姐儿不晓得这位太太为什么有这么多话,她总觉得怪怪的,她还不能很好的理解尖酸脸太太眼中想要看热闹的兴奋,以及对她,对潘二娘,和不能生育的赵老板的鄙夷,但她本能的感到不对劲儿,这个太太好像是坏的。 “怎么不说话,可是个哑的?那就可惜了,赵老板这便宜闺女捡的……啧啧……”尖酸脸太太没愧对她那张脸,说出的话字字都刁钻刻薄。 福姐儿明白了,她就是个坏人!她说福姐儿是哑巴,福姐儿很生气! 福姐儿不开心,但这毕竟是不熟悉的地方,她不敢发脾气,万一新爹爹因此不喜欢她了呢?娘也说过今天不许生事,不乖的孩子所有人都不喜欢的。 她闷闷不乐的说:“你是坏人!” 除了尖酸脸太太,其他女客都笑起来,尖酸脸太太就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也是,没了爹,单单一个寡母怎么教得好孩子?” 福姐儿不服气:“你就是坏,你到我家吃饭,还说我是哑巴!”说完这句话,她有点心虚,还不知道这算不算她的家呢。 尖酸脸太太面上挂不住,她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堵了,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赵老板却过来了。 他一辈子也没个骨血,对个便宜女儿也极为上心。 赵老板腆着个胖胖的大肚子,笑得像尊弥勒佛,热情招呼道:“各位都请吃好喝好。”此时虽没开席,但点心果子都是上齐了的。 他摸摸福姐儿的头:“好不好吃?” 福姐儿点点头,想到刚才人家说她是哑巴,她犹豫了一下,新爹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是哑巴呀?会不会讨厌她? “福姐儿不是哑巴。”她忍着怯,拉着赵老板的袖子解释。 赵老板还是头回听见她开口说话,怪新鲜的,但这话里的意思却不对头,“福姐儿当然不是哑巴,你是我闺女,谁敢说你是哑巴?” 福姐儿不开心的瞧了尖酸脸太太一眼,尖酸脸太太的脸色很难看,像冬日里在冷风中吹僵了,青黑青黑的。 赵老板也不高兴了,吃着他三海碗六大碗的席面,不说两句吉祥话也罢了,怎么还在他的院里说他的闺女呢?但作为一个大男人,他不便与个女人家计较,显得没气量,要遭人耻笑。 他问福姐儿:“照看你的老太太呢?” 福姐儿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老太太把福姐儿安置好后,自己去厨下与烧饭的厨娘说话去了,哪料到这样的日子竟也有太太嘴上把不住门,说些不该说的话。 赵老板带着福姐儿去了新房:“先同你娘呆着。” 后头的尖酸脸太太低声恨道:“这丫头看着年纪小,心眼倒是厉害。” 潘二娘正盖着大红盖头坐在床上,听到动静,微微动了动,想看看女儿怎么样,这样的日子,她不好同女儿在一处,早挂念着呢。 但一来盖头没揭,二来赵老板虽是她的丈夫,如今却只能算个不熟的男子,她有些怕羞。 赵老板看着新讨的媳妇,耳根子也有些发热,他以前不是没有找过女人,可那都是露水情缘,银货两讫算完,面前这个,可是亲老婆,要入他家坟地的。 她的腰肢是那么柔软,裙下的一双小脚又是那么可爱,他脑子里不由得想了些污七八糟的浑事,回过神来,他觉得面皮发烧,屋里还有孩子呢! 赵老板生意场上最是圆滑,此刻竟有些结巴:“孩子交给你了,我……我先出去招待客人。”转身出去时,他还被门槛绊了一跤。 潘二娘轻声喊:“福姐儿,过来。” 福姐儿便眷恋的依偎过去,盖头不能掀,因为这是要等新爹来掀的,福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