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咬紧下唇的痛苦模样,心头又是生气又是高兴——高兴是因为他受到了惩罚,生气是气自己怎么没推得再狠些,最好让这个混蛋滚到山崖去摔成残废。 余思危捂着胳膊等了半天,不见南樯脸上有半分主动关心感激,不得不重新挺直了腰杆。 “你没事吧?”他略显犹豫的开口。 “挺好的,谢谢关心。”南樯瞟了他一眼,“余先生呢?你还好吧?” 这句问话明显不怎么有诚意,所以余思危笑了笑没有作答。 “南小姐,为什么要来参加登山活动?”他看着南樯,换了个话题,“你不是心脏不好吗?” 南樯被他问的一怔。 一路走来她确实有些心慌气闷,自己为了争口气费劲心思往上爬,却差点忘记了牛芬芳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事实。 “美术馆邀请的,他们指名院长办公室做代表。” 她垂下白净纤细的脖子,似乎轻轻一拧就会折断。 “他们指名,杜立远就直接放人了?”余思危眉宇间染上一丝寒意,“他不知道你心脏不好?还是他已经不管你死活了?” “院长不知道我身体不好。”南樯抬头瞪了余思危一眼,目光不太友善,这个人怎么老是提杜立远? “咿,余先生怎么知道我心脏不好?”她忽然反应过来,满是怀疑的瞪着眼前人,“你又找人调查我了?” 余思危看着眼前姑娘幼兽呲牙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的吐了出来。 “算了,不说这个。”他朝山上面望过去,目光悠远,“你看那边山上,开花了。” 南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山谷对面的峭壁上有十几株迎春正在怒放,金黄色的身影在阴冷山间里显得格外俏丽。迎春这种普通植物,单看并不起眼,但开花的时候连绵一片,倒颇有些喧闹畅快之意。 “漂亮吧?”余思危轻声说了一句,“迎春花开,冬去春来。”他回头看了南樯一眼。” “没觉得啊。“南樯避开他的目光,头也不回的朝石阶上方走去。 ”气象学上的入春标准是平均气温连续5天大于等于10摄氏度,我出发前看过天气预报,后面几天的平均气温都低于这个标准。这说明——”她顿了顿,“冬天没有过去,春天也还没有来。” 余思危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垂头跟上南樯的步伐,嘴角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两人沿着山路继续默默前行,南樯走得满脸通红,额发间有大颗的汗水滚落下来,心跳也越来越重。正咬牙坚持着,身后忽然响起余思危的声音。 “南小姐,我刚才好像伤到膝盖了,打算原路折返,你想和我一起下山吗?” 她回头看去,余思危也正望着她,一脸的坦然。 沾了好皮相的光,这个人连提议半途脱逃都是一付大义凛然救世主的模样。 “不了,我要爬到山顶去,我是圣心的代表,不能给公司丢脸。”她断然回绝。 然而余思危对她的拒绝显然并不在意。“你们办公室不是还来了一个助理?我看她是专业装备,体力也不错,很早就跑到队伍前面去了,有这样的同事你还着什么急?”他淡淡补了一句。 南樯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没说话。 “竞争没有错,只是得分场合。”瞧着前方满脸倔强的姑娘,余思危显然看得通透,“田忌赛马听过吧?只要能笑到最后,不用力争每场比赛都赢。” 南樯明白他是意有所指,咬住下唇。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余思危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被华莎莎在停车场里表现激怒了,她不甘心输给这个目空无人的女孩,她不想被这个未来徒弟看扁。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一时意气是没有必要的。 抬起眼睛看向余思危,这个男人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只有那双漆黑的瞳孔永远保持着动物的警觉,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过他的双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