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能想起这位师娘的音容笑貌。 未等她开口,任飞很平静问了她一句:“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江汐闻言掀眸看过去。 任飞没看她,视线向下落在地面上。 “她虽然不待见任盛海,可会想他。” “可这几年任盛海没来看过她一次,也从没给家里寄过一分钱。” 他终于看向江汐,眼里一丝隐忍的猩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江汐和他对视。 任飞说:“你抄袭,却反过来伤害一个受害者,使他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只要他消失了,没人再记得起你那些丑事。”一个家庭因此碎裂。 他说的话即使与事实相悖,但江汐没打断他。 而最让任飞不理解的是另外一件事。 “明明你是那个最罪不可赦的人,可我妈死前,”他停顿了一下,“她跟我说不要恨你。” 江汐沉默。 任飞看着她,脸上挂着哀伤的笑:“她为什么要原谅你啊?凭什么。” 他死死盯着她:“你和任盛海,都是罪人。”杀死他母亲的罪人。 直到他说完,江汐才淡淡说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抄袭的是你父亲。” 或许是从没听说过这句话,任飞皱了眉。 江汐却没再说抄袭的事,问:“你了解任盛海吗?” 任飞:“他是我父亲。” 江汐目光重新看向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病重期间在你面前,为什么不待见任盛海。” 任飞不知道江汐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这还用问么,”他说,“任盛海整个家都不要了,她生病他也不回来看她一眼。” 这样的丈夫,谁会心里不怀恨意。 “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江汐声音一直很冷静,“明事理,不儿女情长,是非分明。” “她如果认为任盛海是被人迫害才不能回来看她,你觉得她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吗?” 江汐说的这些,全是任飞没听过的。 江汐大概能理解任盛海妻子想法,任盛海自任飞小时候在他心中形象一直是个好父亲。 他母只不过不想让孩子失望,不想让他知道他父亲的真实为人,那样的人不配做她丈夫和孩子父亲,只能告诉他不要恨真正的受害者江汐。 她直到死都没告诉任飞真相。 但江汐不是好人。 她不会隐瞒任飞事实,她说:“当年是你父亲抄袭了我的作品。” 任飞戒备心很重,目光里满是怀疑和戾气。 江汐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话。 “画里火灾中的女孩就是我。” / 江汐从楼梯间里出来的时候,陆南渡已经不在。 她问了民警一声,民警告诉她陆南渡在派出所外面。 江汐出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阴天,枯叶掉光的树下,陆南渡背倚在树干上,身高腿长。 他手里夹着烟,稍低头,嘴里呼出一口烟圈。 原来是跑出来抽烟了。 许是余光注意到什么,他抬眸看了过来。见江汐出来,他碾灭烟头,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他朝江汐走了过来。 他没问江汐谈了什么,只问她:“现在回家?” 江汐也没提,点头嗯了声。 回去的路上,江汐忽然开口:“把任飞放了吧。” 她知道陆南渡性子,他不会放过任飞。 虽然这样可能把自己看得太重,但事实就是如此,从以前到现在,只要动过江汐一根汗毛的人,陆南渡都会让他们十倍奉还。 果然陆南渡皱了眉,他没吭声。 江汐侧头去看他:“跟他都说开了,没必要关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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