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十年的寿命不足以作为交换,那么,二十年,三十年,只要能做成这笔交易,我都欣然接受。 只要她能睁开眼,再一次看到我,呼唤着我,用温暖的双手抚慰着我。 我愿意用一切来做交换。 求求你,让她好起来吧。 求求你们…… 翌日,近几年来很少因私事罢朝的天子并未出现视朝。 传话的是陈矩,将中宫病危的事儿说了一下后,就准备离开了。 沈一贯将人给叫住,“请问秉笔,娘娘得的……是什么病?” 陈矩拱手,面上滴水不漏,“咱家不通药理,太医说了一大通,咱家是全都不懂。”他侧头望着几位面带忧色的大学士,“诸位阁老不妨遣人去太医署问问。咱家还有事儿,就不耽搁了。” 这话是对着沈一贯说的,直把他给噎着。中宫虽为国母,却也是后宫女子,她的病情哪里是自己能过问的?便是亲自上了太医署,太医们也不会告诉自己,便是重金贿赂也不干。 谁是傻子?为了一些金银,就把天家给卖了?原本做太医就难,保不齐这项上人头就没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向正在气头上的天子告上一状,一家老小的命可就全交代了。再说了,只要治好了中宫,还愁没银子? 谁都知道,中宫向来宽厚,那赏赐是给的最大方的。 沈一贯望着陈矩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转向朝臣的时候,面上已转成了担忧。“也不知道娘娘的病情如何了。这些个公公,全是些不顶用的,连个情况都不知道。显见是没对天家上心。” 沈鲤根本没接这茬,只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当别人都是傻子?哄着人跟他一起说内廷的浑话?真一起说了,那才是真傻! 内廷瞧着是不起眼,底下没了二两肉,往后也不会有子孙。可人家整日在圣上跟前杵着,但凡说你一句不是,下回京察,这乌纱帽是不是换一顶戴,那可就难说了。 再者,于沈鲤而言,和沈一贯这种人打交道,真真是脏了自己。眼下不过是时机未到,扳不倒他罢了。 且看着,总有一日,叫他灰溜溜地滚出京师。 沈一贯见没人搭理,自讨了个没趣,心中恼怒,却也不便发出来。只得将这股气暂时憋回去,独自回了府。 朱翊钧已是一夜没睡了,也没心思吃东西。给他备着的膳食,冷了换新的,新的摆着不动,又冷了,再换上。待过些时候来瞧,照旧原样摆着。 底下人劝不动,只得私底下求神拜佛,希望皇后可以赶紧醒过来。偏又怕这一醒,便是回光返照,到时候龙颜大怒,谁都落不着好,八成还会丢了小命。一时之间,宫里头香火鼎盛,凡是个神佛,无论大小,能被记起来的,统统都给上了香。 朱翊钧的眼睛底下已是一片青黑之色,可他就是觉得自己不饿,也不困。等不到小梦好起来,他也没了其他心思。 当年不曾想过,终有一日,自己会对眼前的这个女子情根深种。即便鬓边白发已生,即便脸上叫时光刻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皱纹。他依旧舍不得。 舍不得叫她离了自己的视线,舍不得再吃不着她亲手腌制的小菜,舍不得再听不见她的说笑声。 舍不得,只要是和她有关系的,统统都舍不得。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太医说了,要是今日再不醒过来,往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