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免不了的。 郑梦境在心里拼命地说服自己,管那许多做什么,还是大事要紧。来回反复地同自己说了无数遍,这才开了口。她清了清嗓子,希望能将方才尴尬的沉默给忘了,“这几日的风声,你当是听见了。” 朱常溆恭敬地道:“是,孩儿都知晓。” 郑梦境见他坦然相对,便知其心中自有底气,也不多说旁的,只问道:“你且说说看,如何应对。” 朱常溆沉吟了几分,道:“旁人要说什么,我们挡不了,只得由着他们去说。等说够了,自然就会腻烦而忘了这事。当忧虑的是日后由此事引出来的祸端。”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朱常溆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当年他在登基为帝之前,也是这般想着,自己一定可以做好兄长未能做好的事。可结果却是自己成了亡国之君。 这对曾经的朱常溆而言,十分地羞于启齿。可如今却是看开了。命数,由不得自己。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一样。他只能尽人事。 郑梦境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我也是这般念着的。往后旁人都会觉得你身负天命,有足够的能耐稳定朝局。若是往后步步而退,如今的夸赞就会一股脑儿地翻身,数落你的不是。” 到时候朱常溆就会变得比朱常汐更悲惨,毕竟朱常汐打小就是那个性子,无法改变,大家对他并未抱有什么希望,只求别是个暴君、昏君便好了。 但现在大家心里念的,大概是希望朱常溆成为一个圣君。 朱常溆虽有重活一次的奇遇,可说破了天也是个普通人。凡人焉能不犯错。 “只能接着往下走。还有什么旁的法子不曾?”朱常溆苦笑,被封为太子后,他早已想过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了。“不过倒也好,往后我要做的事起码不会太难。” 被舆论赋予了天命之后,朱常溆的一言一行都带上了迷幻的色彩,就好似庙里供着的菩萨一样。凡是他要做的事,自会有人赞成。毫无理由地赞成。 有人支持自然有人会反对。朱常溆早就想好了,从宗亲除籍开始必须得开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踏上科举之路的宗亲外戚不仅仅是听命于天子,他才是真正的领头人。只是此举虽好,但若过了头便会招来朱翊钧的怀疑与不满,认为自己等不及想要废除父亲的皇位。 朝有党争是大忌,对于身为太子的朱常溆而已,身涉其中亦是祸事。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到了极点才行。 郑梦境松了一口气,“你既然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老话,凡事仔细些,总不会有大错。” 朱常溆点头,“母后放心,我尽知道的。” 旁的事郑梦境就不再多问了,她相信以朱常溆的能力可以做到。前世的朱常溆输在没有经验,也输在其力不逮做不到力挽狂澜的地步。现在同前世相比,大环境已经好了太多了,再加上朱常溆原本就有的勤勉,最终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朱常溆正打算告退,就被郑梦境给叫住了。“母后还有事?” 郑梦境轻咬了一下唇,叹道:“我知你同周后感情笃深,可你终究还是要大婚的。” 朱常溆沉默了许久。他以为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个女子了。“母后……是想起了去岁我同治儿说的话?” 当时他曾开玩笑地说自己心慕的女子已香消玉殒。如今郑梦境知道了原委,自然猜得出来。 果然,郑梦境点头,“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周后虽好,可只有一个。你……心里得有数。” 朱常溆微微撇开脸,“母后放心,我会对太子妃好的。”之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朝郑梦境一拜,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郑梦境叹了一声,她知道朱常溆并非在生自己的气,而是想起了周后,情难自已。 郑梦境见过周后,的确是个能入男人心中的一个好女子。可再好又有什么用?家国一破,终究还是叫碾入了尘土之中。 刘带金从外头走进来,“娘娘,田公公来问给皇太子选妃的事了。” “让他等着,就说皇太子现在还小着呢,我舍不得。”郑梦境眼睛一翻,别开了视线。田义想拿这事来讨好朱常溆,怕是马屁拍在马腿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