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陛下。” 田义快步下阶,将懿旨取来交给天子。 朱翊钧只看了前面几句,手上的劲道就松了。懿旨飘飘然落在阶上。田义赶忙将其捡了起来,趁着机会瞄上一眼,不由大惊。 王家屏微微抬起头去看天子的表情,旋即又收回视线。心中的惊涛骇浪,难以言说。 朱翊钧缓缓起身,用手捂着眼睛,朝下面挥了挥手。田义上前一步,喊道:“退朝。”随后搀着天子往后面走,时不时地朝朱翊钧脸上看一眼。 “去……翊坤宫。”朱翊钧停下了脚步,望着阴沉沉的上空。 小梦,朕还是没能保住洵儿。你可会责怪于朕。 茶汤泼湿了郑梦境的裙子,茶碗顺着织金裙一路滚下了膝头,落在青砖地上滴溜溜地转着。 郑梦境面对着朱翊钧的泪眼,半晌没说话。许久她才觉得自己找回了声音。“既然,是娘娘的旨意,奴家,同洵儿,自当遵守。” 朱翊钧点点头,不再说话,径自离开了翊坤宫。 因一时之气,将王淑蓉从景阳宫给放出来,是他现在最后悔的事。 慈宁宫里宫人们哭作一片,朱翊钧行过之处,纷纷膝行让开。 这是朱翊钧在十几年后第一次再次见过王淑蓉。满头的白发,黝黑的皮肤上满是斑点皱纹,一点都不像是享尽尊荣的后妃,便是比常年在李太后身边服侍的田夫人都老。她看起来很瘦,好似十几年不曾吃过饭,从袖子里探出来的手好似一双白爪。 王淑蓉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平静地望着走近的朱翊钧。她起身,朝天子一福,“陛下。”看着此时的天子有多悲伤,她心里就有多幸灾乐祸。 是你们逼我的!将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按在洛儿身上,让他不得不被送去凤阳圈禁,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洛儿,她最后的那点曙光,你们都要夺了去。 不仅是天子,连同整个翊坤宫,自己全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朱翊钧怠懒看她,只朝陈矩挥挥手。 陈矩侧过身,向身后特地挑了的几个太监使了个眼色。他们飞快地上前捂住王淑蓉的嘴,双手反剪,拉下去。 出人意料的是,王淑蓉连挣扎都没有。就这样任由他们粗暴地对待自己。她的嘴虽然被捂住了,可那双睁得发亮的眼睛叫人瞧着心里极不舒坦。 坐在母亲榻边,看着她紧闭着双目,朱翊钧摸上了她的手。冰凉,僵硬。就好像当年先帝驾崩时候的模样。 李彩凤的头发已经叫宫人们梳理过了,脸上也给施了脂粉,看起来倒没有还活着那时候的病态与憔悴。只是没有起伏的胸膛与一动不动的模样,还是叫人看出来她已是没了生气。 对这个母亲,是爱更多,还是恨更多,朱翊钧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他只知道在母亲的心目中,李家凌然于一切之上。也许母亲过世前,心中嫉恨自己没能保下潞王,没能对武清伯府更好些。 还将她最为疼爱,一心想捧上太子位的皇长子送去了凤阳。 母亲死前,大概是恨着自己的吧。 朱翊钧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在坐上銮驾的那时,田夫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她跪在天子的脚下,全身都抖得厉害。 “陛下,娘娘的遗旨乃是王嫔矫诏。她、她盗了娘娘的金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