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沈大,“哎,那个就是你同婆娘常挂嘴边的‘恩公’?”他眼露羡慕,这年头穷人想要娶妻都是难,更何况是有个能顺利出生长大的孩子了。 沈大笑眯了眼,“就是这位李大夫。听说是名医李时珍的儿子。”他啧啧赞道,“听说李老大夫还活着时候,就是菩萨心肠。穷人家上门求医,他是从来不收钱的。” “那倒是个好人。”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凑趣说道,面上却淡淡的,似乎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信。 沈大叹道:“可惜咱们是府里头的庄户,没个自由身。听说李小大夫在附近开了医学馆,有心学医的都能去,不收钱不提,还管吃管住的,若是学的好,更是有钱拿。就算不是这块当大夫的这块料,也多少认的字了,可不比咱们强?” 络腮胡子的男人笑了笑,没搭话,嘴里衔了一根草,眼睛盯着里头。他低骂了一句,“今儿怎得这么慢!” 倒是细眼睛的那个搀着沈大又问了许多关于医学馆的事,不过后来叫那络腮胡子的瞪了眼,也就闭上了嘴。 几日后,李建元果然上了沈大家里头去。 沈大的婆娘抱着孩子,一边将李建元迎进来,一边让边上的婆子去田里把当家的给喊回来:“就说是李大夫来家里了,你这么一说,他准跑回来。”转脸笑盈盈地望着李建元,“李大夫,快往里面来。家里穷,也没个好坐处,委屈大夫了。” 李建元摆摆手,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沈家还是和他上次来的那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沈大夫妻虽年轻,却勤快爱整洁,里外都是井井有条的。 家中没茶招待贵客,沈大的婆娘特地寻了几颗枣子来,泡了碗红枣茶,“李大夫别嫌弃。” 李建元笑着喝了一口,“水好,枣子也好。” 一句话把沈大婆娘给逗乐了。听说李大夫和宫里头的贵人有干系,想来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吃过。这般过得好日子的人,还能对他们这些穷人温声细语,真真是个好人。 李建元刚把茶放下,沈大就气喘吁吁地从田间回来了,高高绑起的裤脚还没来得及放下,两只小腿上全是泥。沈大婆娘将人推出门去,嗔道:“瞧你,也不洗洗。这身模样见贵客,怎么使得。” “是是是。”沈大赶忙打了桶水,冲洗了干净了才进来。 李建元同他们夫妻两个说了一会儿话,替沈大婆娘把了脉说了日常注意的事后,就准备走了。 “看看您,整日忙着教学生呢,还特地跑一趟。”沈大有些不好意思。他原备着一只板鸭,想送给李建元,不过人没收,心里也就更过意不去了。 李建元笑道:“无妨,都是应该的。我心里头也挂记着。若不是那日在园子附近撞着你,我这几日也会不请自来。” “李大夫想来只管来。家里虽说没什么好东西,不过饭食还是管饱的。”沈大将他一路送出田庄。 路上,李建元不经意地问道:“前些日子,我经过李园的时候,好像看到庄子里送的东西要比平日里还多上几份?沈大你可知道缘故?是不是园子里多了人?” 沈大想了片刻,“是有这么回事,因那段时候东西多,所以都没留看车的人,我也进去过几趟。听说园子里伺候的人说过,具体的不大清楚。不过听我在里头伺候的姑姑说,有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性子不好,可难伺候了,总说园子里的东西不好。” 李建元心思微动,“那怎么现在送的东西同原先一样了?是人走了?” “好像是,李大夫留心脚下。”沈大眼尖地看到路上一个泥坑,出声提醒,“听我姑姑说,好像是叫府里的马车给拉走了,大约是请来给府中的小姐们教规矩的吧。” “哦,原是这样。”李建元笑眯眯的,“我还当是武清伯又金屋藏娇了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