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可让他们死,也可让他们生。 刘带金见郑梦境这几日似总有愁绪在心上,便提议道:“奴婢差人去打探过,现下御花园不曾有人,倒是清静之地。娘娘要不要去赏花?” 这个建议倒正中下怀,前几日被王淑蓉气得够呛,郑梦境也觉得自己是该找个地方散散心。“那便走吧。” 坐上步辇,沿着红色宫墙的宫道一路过去。道上的宫人们远远听见郑淑嫔的警跸便避让开了,一时避不开的就在一侧跪下,等步辇走了方起来。 经过乐志斋的时候,正同刘带金说话的郑梦境仿佛听到了有什么声音。她朝刘带金打了个手势,令她别说话。 刘带金示意请轿长将步辇在乐志斋的宫墙外停住。这头一没了声响,皮鞭击打的声音和呜咽和着风,隐隐约约透过宫墙传出来。 郑梦境阴着脸,搀着刘带金的手下辇,直往乐志斋里头去。 乐志斋内的一角,三五个太监正围着地上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太监肆意殴打。边上一个穿着狮子补圆领袍,束角带,腰间拖着牙牌的老太监在他们后头袖手冷笑。 郑梦境几步走过去,一脚踹翻边上的红漆木桶。里头的浓盐水混着几条浸泡着的皮鞭洒地一地都是。 那老太监心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扰自己的好事,却见一个头戴尖顶?髻,上着黛色织金云肩通袖襴纹窄袖袄子,下穿冬绿双膝襴马面裙,通身贵气的年轻妇人满面怒容。心知必是这撞上了宫里哪位贵人。赶忙收了那点子火气,堆了满脸的笑意上前请安。 老太监在一脸不耐烦的郑梦境跟前打了个千,“请娘娘安,娘娘万福。”一双鼠眼望向刘带金,“奴才眼拙,不知这位……是哪宫的娘娘?” 刘带金冷着脸,语气颇有几分不耐,“见了翊坤宫的淑嫔娘娘,还不行大礼?瞧你的穿戴,都知监的吧?” “竟是淑嫔娘娘。”老太监跪下磕了个头,“老奴都知监刘福。给淑嫔娘娘道声万福。” 刘福眼珠一转,还没想好寻哪个由头把郑梦境给劝离了这乐志斋。就被郑梦境一脚踢翻在地,他上了年纪,这一脚踹得胸腹直发疼,还不敢出声,一叠声唤“谢娘娘”。 郑梦境也不搭理他,径直朝那人堆走去。 那几个小太监在发现有人来的时候就罢了手,如今正跪了一地。最里头被修理的那个似乎伤得不轻,连着几次想起来行礼都做不到,回回都摔在地上,要不是后头还有堵墙倚着,怕是直接就躺地上了。 郑梦境皱了皱眉,让刘带金将人扶起来。上下粗粗一打量,觉着有些眼熟,见实在伤得不轻,也就歇了去御花园玩耍的心思,直接将人带着,打道回了翊坤宫。 那小太监浑身无力,只得叫两个太监给他架着。他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一路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步辇上倩影。 回了宫,令新的医官太监于那人上了药,郑梦境亲自拈香在佛前拜了三拜。 今儿撞见这事,将人救下也算是功德一件。自己既重生,便多做几件好事也是积攒阴德。 郑梦境正默默祷告,听得身后的动静,插了香,转身去看。 那小太监已收拾妥当,只步履还蹒跚。虽鼻青脸肿,却依稀可见其清秀之姿。 郑梦境暗道,怪不得被人盯上,这姿容便是放在外头穷苦人家,怕也是叫那等好男风之人瞧上。 刘带金忐忑道:“娘娘,奴婢劝不住……” “无妨,”郑梦境在宫人搬来的绣墩上坐定,“拿个杌子于他,瞧着也不像是能站的模样。” 小太监强撑着跪下磕了个头,才敢坐下。他望着一脸温和的郑梦境,眼里有些湿意,偏咬着唇不愿哭出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