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带到她山窖外,两人并肩坐着望星星,他看着,她吃着,叽叽喳喳说些有的没的。 他才是真正守了四五年,连她的胸都没摸过,她的嘴都没吃过,回回替她倒洗澡水,都是屏着息目不斜视的,将她当成月里嫦娥,霜里婵娟一样的护着。那才是真正的爱啊,两人一起算什么时候能长到年龄,算成亲那天要备多少刀肉,要备多少碗菜,要请多少家人。说多少没用的,手握在一起,等的就是拜礼成亲入洞房的那一天。 那样好的人,怎么就瘦成一把骨头,死了呢? 爱那么奢侈,她也不可能再求得一分爱回来,可是对于往昔被爱所围绕的,那些欢乐岁月的贪恋,终究还是止不住的贪恋。所谓肝肠寸断,大约就是如此。 忽而乐声戛然而止,安康叫道:“嫂子,快开门,有人来了。” 如玉以为是张君来了,赌气喊道:“叫他回去!我今夜不回他家,就要睡在这里。” “嫂子,是我。”竟是二妮的声音,如玉转身一把拉开了门。 赵荡持着方帕子,就在门上站着。如玉一听是二妮的声音,才拉开了门,开门见是赵荡,这才醒悟过来,二妮住在瑞王府,她出动,赵荡肯定会跟着的。 如玉不接赵荡的帕子,一抽自己襟下没有掖着帕子,手背揩过脸出了门,拉过二妮问道:“你怎么来了?” 二妮也是握着如玉的手,扫一眼赵荡:“我说想家,想你们了,义父便说带我来此走一走,叫我见见安康,谁知恰好就碰上你了。” 隔壁又有乐声起,这一回奏的却是《春江花月夜》,温和舒畅,和着明月清风,人随乐境,一时之间,方才如玉心中所有的悲凉一扫而空,哭过之后感觉心中块垒顿消,对于赵荡也没了戒备,与安康两个搬凳子出来,请他们坐下,罩好了灯四个人坐在檐下,准备重新过中秋。 * 永国府长青苑,张仕也叫母亲勒逼着入了席,下面家养的乐手们也摆了上来,奏些中秋应景的曲目。老太太贺氏见大儿媳妇一病之下居然颜面顿开,也休贴她治府辛苦,见她左一杯右一杯的哄着张君喝,指着张仕道:“老四,你也陪你母亲喝两盅去!” 张仕走了过去,给区氏敬了一盅,区氏仍指着张君,叫他喝了。 区氏笑吟吟问姜璃珠:“都偷奸躲滑不肯吃,你有什么好主意,要射覆还是猜枚?大家高高兴兴吃两盅?” 姜璃珠也是一怔,她诗做的不好,在进士及第的张君面前射覆可就要露了底的。扈妈妈凑了上来,笑道:“这里早备了击鼓传花的。要不要老奴吩咐她们送上来?” 区氏实则头晕厉害,来此也不过是为了强撑着要给张君铺路,一听还要击鼓传花,连忙摆手道:“不用那个,将桌上的松子拿来,从老夫人起,猜着了一人讲个笑话儿,猜不着了罚吃酒,就这么着来。” 两个在家的哥哥,张仕与姐妹们还有说有笑,张君是个左性,自来不爱与她们说话。张茜先就笑了起来:“今儿我必得要听二哥讲个笑话才行。” 一桌子哄闹起来,大家再看张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端端坐在那里像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皆是哈哈大笑起来。贺氏也道:“喝酒倒在其次,让我的钦泽讲个笑话儿,自打有他以来,我还没见他笑过了。” 她说着便去抓松子儿,两手倒得一倒,伸了手满桌子叫着要猜,看究竟有几颗。 张君终于偷闲得了空儿,回头问站在身后两颊醉红的蔡香晚:“你二嫂了?如何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蔡香晚摇头回个不知,心说她倒聪明,也知道婆婆今夜忙着要替姜璃珠搭轿子顾不得她,躲懒躲的明正言顺。 张君白天受了通无妄之灾,也怕如玉要生气,这时候越发心神不定,见姜璃珠一只手伸了过来,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是要自己猜枚了。他豁的起身,连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区氏一把将他拉住问道:“这是要去做什么?” 张君无奈回道:“解溺!” 区氏听他在一众姑娘面前回的如此粗俗,火气顿时就腾了起来。但自来她犟不过这儿子,又只得自己把火气吞下去,扯了几扯他的青衣袖子道:“横竖猜完了枚,讲个笑话儿再走。” 张君只得又坐下,那姜璃珠仍还伸着手,问道:“二哥哥,你猜我这手中究竟有几枚!” “空的!”张君说完也不等姜璃珠展开手,捡起酒盅一口饮尽,空杯对给区氏看了一眼,拍到桌上,随即又起了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