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反应却远比他想得要快,几乎在他拔剑的同时,便已辨明他所在位置,他的剑还未刺到对方身上,便听嗖嗖几声锐响,那人迎面射来数道透骨钉。 一道直击他的面门,一道直击他喉结,另一道却弹向他握剑的手腕。 所谓兵不厌诈,洞中漆黑一片,正是使用暗器的最佳时机。 他大吃一惊,剑锋明明已刺到一半,察觉对方来势汹汹,又不得不硬生生收住去势。 左支右绌躲过直奔头面部而来的那两道劲风,手腕却迟了一步,不幸被那人击中腕上的太渊穴,一股麻痒难忍之感如闪电般从腕上一路直通到肩上,手中的剑都险些脱腕而出。 他心知此时正是九死一生的时刻,不敢有丝毫懈怠,咬牙强忍着整条胳膊的脱力之感,正欲将剑换至另一只手,可那人却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一跃而起,身形迅捷如电,几步踏中一旁洞壁,如猎鹰扑食一般直直朝他飞纵而来。 他只觉寒意凛凛的锐器迫至面门,忙仓皇大喝道:“快通知帮主!” 一边喊一边使出浑身解数往旁一躲,不料那人不过是虚晃一刀,见他往侧闪躲,似乎正合心意,刀锋凛然一转,转而刺向他的肋间。 这招式怪异无比,他还未来得及骂对方一句“奸诈之辈“,便觉有什么极凉的东西穿膛而过,身子一僵,下一刻,挖心般的剧痛顺着被刺中之处袭卷全身。 所幸刀锋离心脉偏了几分,不至于毙命。 平煜一击得中,再不恋战,利落将刀刃从那人肋间中拔出,抬步朝前追去。 那人捂着伤处滚烫的东西汩汩而出,跌跌撞撞在他身后追了几步,轰然倒下。 平煜刚急追两步,便听前面传来傅兰芽的急唤声:“平大人!我在这。” 平煜没想到她这么快便猜到是他,心里微微一暖,想到她依然在对方手中,愈发焦灼难耐。 还未来得及回应,傅兰芽的声音便似乎被什么所扰,消隐下去。 原来南星派那晚跟秦门及行意宗交手时,多多少少都受了伤,虽然在此处树林下方设下了百星阵,却因树林占地广阔,东南西北各布置了机关,每处只留下未受伤的五六人看守。 他们未料到傅兰芽会这么快掉入阵法中,更没料到平煜也会跟着跳入机关中,心知眼下首要任务是将傅兰芽完好无损地交到林帮主手里,并不一味缠斗。 可未跑多远,听得傅兰芽呼唤平煜,心知不妙,一面点了傅兰芽的哑穴,强扯着她离去,一面纷纷从怀中取出玉埙,放于唇畔幽幽呜呜吹奏起来。 这埙声既能损耗对方内力,使对方腾不出余力再用暗器伤人,又能通知教主及其他教徒。 谁知埙声吹了一路,平煜却越追越快,显见得根本不受埙声所扰。 正自惊疑不定,突然听得滋的一声低响,洞穴内倏然一亮,却是平煜追得不耐,为求速战速决,点亮了夜行烛。 电光火石间,平煜看清借那几人方位,忙拂灭夜行烛,就地一滚,躲过对方掷来的一柄长剑,随后凭着记忆中的方位,扬出数枚透骨钉,射向那几人的前额穴位。 他本就于武学上极有造诣,前几年在宣府时为求活命,旁门左道没少学,心知在战场上近身杀敌时,暗器往往有能起死回生之妙,曾下了许多功夫来学,几年过去,早已是耍弄透骨钉的一把好手,不但出招迅如闪电,且辨位极准。 听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响,紧接着便传来兵器落地的声音,心知得手,那几人一时半刻都解不了穴,沉声道:“别动。”这话却是对傅兰芽喊的,知道傅兰芽能领会他的意思,并不多加解释,只沿着洞壁一路急追而去,等到了跟前,悄无声息伸手往前一探,摸到她的柔软身子,果然站在原地乖乖不动,说不出是激荡还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忙一把将她捞到怀里。 傅兰芽虽然口不能言,刚才洞中情形却听得清清楚楚,想起平煜所为,喉头都有些发哽,并不作声,无声任他搂着。 两人默了一瞬,不远处忽然琴声骤起,裹杂着埙声,溪流一般汩汩涌来,渐至波澜壮阔,势如破竹,仿佛暗夜中生出无数利刃,凌厉无比朝平煜击来。 二人一凛,林之诚。 平煜忙依照洪震霆的心法调匀内息,知道这心法最多能抵抗两个时辰,一句话不敢说,一把将傅兰芽背到身上,循着刚才点亮夜行烛时所见洞中景象,朝另一侧甬道直奔而去。 如今傅兰芽失而复得,他再也不必被困住手脚。 这些时日,他早已将南星派的百星阵和七绝阵研究得透彻无比,对这地下脉算得了若指掌,虽然阵法已有微妙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若他刚才没看错,阵眼正在状若棋盘的甬道尽头。 难得林之诚自动送上门来,他只需在最快时间内找到阵眼,将傅兰芽送出生门,随后通知洪震霆及李攸等人前来,便m.wEdaLIaN.COm